段长收工的哨子,宣告了刘永贵和谢荣华的唇舌哈哈站的结束,大伙回到工棚,一个个拿碗,掂饭盆,操筷子,开始慰劳和酬谢给他供一天热能和力量的肚老大。高粱米大白菜的开吃,热热乎乎,一口口吞进肚里。筷子捣着饭盒底的咚咚声,碰撞碗沿的当当声,呼呼噜噜的喝汤声,演奏着盲流美食客的就餐曲。肚老大硬气的鼓起来,驱寒着寒冷,制造新的热能,还要储备新的能量,以备明天再用。
“同志们,静一静!”段长笑呵呵地说。“感谢大伙对木圩子铁路段的贡献……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葠窝水电工程局开车匝接你们,祝你们好运。”
一阵寂静之后,大伙哗然作声,刘永贵嗓门最高:“哥儿们,听到没有,屎壳郎搬家-滚蛋。”
“调转调转,三天没人管,老头刮刮胡子,小伙逛商店。”谢荣华敲着饭盒唱。
“你家再来段相声!”朱吉祥凑趣道。
“你这家伙欠收拾!”刘永贵说。
谢荣华想拿着朱吉祥撒气,举起拳头向着朱吉祥:“猛烈开炮!”
“不不!我可不给你们闹。”朱吉祥吓得连连后退。
朱吉祥山东曲阜人,三十二三岁,瘦高身材,微黑的脸,宽脑门,光头。
“谁叫你煽风点火?”刘永贵挥舞着大巴掌。
“谁叫你挑拨战争?”
“我认罪,我认罪,我投降!”
朱吉祥被二位的“战争叫嚣”吓得连连举手,高喊投降,求饶不迭,惹得众人一阵大笑。一场一触即发的哈哈大战,以朱吉祥的求饶避免了。
一阵哈哈过后,大伙挺尸体睡大觉,仇生心想:炕还没暖热,咋又调转了呢?难道这批人将来要解散?且不说仇生怎么想。
再说这些盲流摇身变成的工人,听说调转,前程未卜,都在心里合计,上下拨拉小算盘,虽躺着,并无睡意。谢荣华耐不得寂寞,想喝河南梆子,被仇生制止了。刘永贵觉得无聊,没话找话,说:
“要有老白干来他二个,害,你看睡得快。”
“你去过济南不?”苑宝煜问。
“去过,那地方啥都比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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