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很久,杀阵内的赢勾躯体未动,赢勾本尊所控制的白发老者也未动,就这样我们一群人像傻子一样盯着杀阵看了三十四个小时。中途我试着用传音入密呼唤赢勾,用铁器击打杀阵外的那层菱形物质都没有效果,既没有引起那具躯体的注意更没有赢勾的一点动静。遇见这种情况还真是始料未及的事,旷叔无奈的笑道:“看样子只能麻烦你亲自进去一趟把他叫醒才行了,当初我们想进去帮助你时赢勾说过杀阵内最多只能允许有一个活人行动,否则两道及以上的阴阳气便会启动杀阵更厉害的机关,而且杀阵仅仅对你是没有敌意的。”“讲道理杀阵里都这么大动静了,我们所在的困阵多少应该有些改变才对,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叫醒那尊大神了。”我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这不是万全之策,俺看不如这样,你先进去唤醒赢勾,假如叫不醒或者被困住,更或者遇到那具躯体了我就马上进去,这样两股阴阳气便可以激发杀阵的机关,整个气场有变化之后赢勾肯定能感知到危险,那样也更容易让他醒来。不过这也不是万全之策,而是下下策,但多少也会有路可退,你觉得呢,老弟?”马洛南此时在远处嚷嚷着,我听见后噗呲一笑道:“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磨叽了?难道是爱情的力量改变了你吗?哈哈哈哈!”说实话之前旷叔满脸的无奈我只看了一眼便懂了,此时已经苏醒的阵眼躯体是整个杀阵最容易看见的危险,而赢勾所说的更厉害的机关似乎比那具躯体更致命,为了让整个队伍不那么死气沉沉的,我不得不拿我一直都很尊敬的哥哥开玩笑。
说来也怪,以往就算遇见危险也会一切都比较顺利,自从被赢勾改变体质后我总觉得运势似乎一直都低人一筹。再次踏入杀阵后外界的所有声音在一秒内消失,我硬着头皮算着比例尺,按我在外面观察时想好的前进路线走着,结果不到两分钟我就发现杀阵出了问题,九宫格此刻虽然在外面看着已经停止了活动,但在阵法内部的人能清楚的感知到每动一步整个格子都会倾斜或者旋转一定的角度,所以不论我怎样走,不论我多快或者多慢,只要我没有飞起来就永远走不出这九宫格里的第一格。想到这里我突然就慌了,转过身使劲挥手打算叫马洛南此时进来一起改变杀阵的格局,但偏偏在我转身之时四周腾起了非常浓密的雾气,这些雾气只是贴着脚面和我四周包裹着我,让我分不清方向,同时我也意识到这些雾很可能也阻隔了外面观察我的队友的视线。
进退两难之时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非马洛南此时看不到我的情况已经进来了?我滴娘诶,这阵法真要人命啊!”阵法的发动转得我是特别想吐却又没有停下来吐的机会,就这样一阵快节奏的旋转直至整个人昏厥。“唔,唔,三族鼎立相互制约,吾辈血脉难见天日,暗宗崛起一统天下,唔,唔!”耳边一直回荡着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昏昏沉沉的想睁开眼却又无法睁开,想动弹却又无法动弹,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的时候我才勉强睁开了眼睛。“我靠,怎么又来这套!”听见我说话之前发出声音的那具躯体很明显一愣,然后说道:“什么又来这套,我本就是它,它本就是我,之所以会模仿你的外貌是因为你即是暗主,我暗宗的救世之主,你终于还是回来了。”“嘶,这家伙说话和自称赢勾的那道黑影说话还真是一模一样,口气、语气丝毫不让人半分,这种与生俱来的气魄是一般人模仿不来的。”我内心十分复杂的问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来这地下世界,难道真是命运的安排吗?见我睁大眼睛望着它也不表态,这副躯体便丝毫尴尬也没有的继续说道:“天地初开生鸿蒙万物,三族鼎立之时将我暗宗族人逼退之地下深渊之中,万世不得见光。祖龙元凤二族无情屠戮整个地表世界,麒麟一族坐视不理,女娲鲲鹏安于炼丹,洪荒大地生灵涂炭,唔,唔!”我听他说的真切也通俗易懂便问道:“如你所言后世那些类似于轩辕大帝、黄帝、尧舜禹那些大帝都是被屠戮过后残留下来的人类喽?我有几件事不太明白,既然你尊称我为暗主,想必也是非常乐意回答我这些问题的对吧?”躯体先是一顿然后哈哈大笑道:“当然,吾暗主再临世间,定当鼎力相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好,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会讲我的方言的,还有,当初那团黑影模仿我时也是过了很久才会我的语言,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而你为何这么流畅?”我在睁开眼后思路逐渐清醒,眼前这副躯体看起来也不太像之前我在阵眼引火后出现的那具躯体,所以我没有给它缓和思考的时间而是继续问道:“造物主当初制造的四种生物带到地球上,而你所说的祖龙元凤还有麒麟以及暗宗四族除了暗宗和人类比较像之外,其他三种生物和我所知道的一个都不像,我到底是该相信你呢,还是该相信埋在金字塔里的塞壬?”躯体调皮的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说道:“神控族长的话当然不假,但我说的也是事实,以你现在的认知我是很难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关系的,只能告诉你,你口中的塞壬即是神控族族长,它所言即是鸿蒙初开,而我所说则是数万年后大陆扩张之时。”见那具躯体对我提到的问题选择性回答我便又继续说道:“那你现在控制着整个杀阵,能否放我出去?或者说你需要我做什么才能换回我的自由?”躯体又是原地空翻几次后说道:“融合暗宗的血液,恢复暗宗统治的地下世界,将我僵尸一族的名字写入暗宗族谱即可,唔,唔!”我不由眼前一亮道:“就这么简单?那你所说的融合血液怎么做?”“看来你是同意了,既然这样我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谢谢暗主让我解脱!”说罢那具身躯就在我眼前炸裂开来,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收拢,最后凝结成一滴血液大小的淡蓝色圆形珠子。
当我把这颗珠子握在手中之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我的脑仁儿抗不住这种震荡波地冲击之下又让我再次昏迷过去。醒来之时我正躺在赢勾怀里,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烧伤,赢勾见我醒来便说道:“看来我也被蛇族的统领设计了,阵眼中心根本不是我的躯体,我的躯体居然被炼化掉了,看来女娲和蛇族先人之间也是有契约的,唉,我族大势已去,这地球将来注定还是巨人族的地球。”边说边流下几滴似有似无的眼泪,我艰难的伸出烫伤的手臂正准备安抚一下它时它却继续说道:“我的执念已经毁掉,你还有什么不懂的事情赶紧问我,我的时间不多了。”听见赢勾说这句话时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住全身,但我很快便镇定下来问道:“我身上这些烧伤是哪里来的?杀阵里那具躯体对我说过祖龙和元凤的事情,我手里的这滴淡蓝色血液不能让你继续活下去吗?你的使命不仅仅是找回自己的躯体,你的真正使命是让暗宗的族谱上留下你僵尸一派的名字你知道吗?”
沉默片刻赢勾说道:“你一定是被那阴火灼烧后产生幻觉了,什么祖龙元凤?我的躯体都被蛇族领主炼化成一滴血液了,我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你的出现才得以让我解脱,摆脱被永久困在这里的宿命,所以在消散之前我将我周身的能量尽数传输于你,离开这迷宫之前这些能量是不会消散的,至少可以保你性命。”我心中一急忙说道:“别别别,我还有好多不明白的事情要问你,当初你说破阵后要带我们出去的,现在你出不去了,我该怎么办?”赢勾松手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双手开始边结印边说道:“我所见过的神魔大战历史演变,最有可能是暗宗的就是蚩尤一族,但你千万不要轻信它们的谎言,这一族会不顾天下苍生的安危用尽一切手段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有丁点良知与怜悯之心,至于你被尊为暗主一事我觉得其中必定有诈,以后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其实我早就该想到这一点,如果阵眼中真是我的肉身,它苏醒之时方圆百里之内的僵尸都会前来朝拜,我被欺骗了好几万年,意识苏醒后又被骗了好几千年,看来这一切都是先贤们设计好的局,你的到来也正是局破之时,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说罢赢勾也和杀阵中那副躯体一样嘭的一下炸裂开来然后变成一股黑色的雾气悉数进入了我的鼻孔,于此同时那滴淡蓝色的血液也从我手掌中悄然融入了体内,我只感觉全身一阵火热,然后便是一股清凉之意从内至外散发开来,周身的疼痛感陡然间消失了。当我从地上站起来时发现吊桥之上我的同伴们都在沉睡,我身上那些被烧焦的地方伤口已经愈合,看不出丝毫被烧过的痕迹,而唯一能证明我经历过这一切的也只有脱落在地上的那些血壳子。马洛南第一个醒来,见我独自坐在桥头发呆便凑过来问道:“你出来了?赢勾呢?”说罢指了指阴河中已经消失的杀阵九宫格。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便问道:“我到底是被阵法迷惑了还是我们所有人都着了道了?我明明点燃那石油后是退出来了的,而且塞壬的鳞片也一直在我兜里好好的,但我身上有一半的皮肤都被烧伤了,还有我记得我是进杀阵是去找睡着的赢勾的,怎么我昏迷之后醒来就在这里了?”之前那具躯体的消亡和赢勾的消散实在是太像了,搞得我一头雾水,不得不从破杀阵之前的事情开始问起,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马洛南想了想说道:“地下世界里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俺们的认知有局限性,这一点也是先人们能够将一些遗迹保存的特别完好的原因。”顿了一下,马洛南用手捡起桥面上那些从我身上掉落的伤口结痂捏了捏然后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接着说道:“俺也参与了这里的一切,但好像又没有参与进去,赢勾没跟你留下什么线索吗?俺感觉阵法破掉之后这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去发掘,但是长时间呆在这里俺爹他们又会担心,真的很头疼啊。”“呸,你马大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纠结了?大哥诶,自从你和叶莹莹好上之后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做事总是思前想后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缠绕在心头很久的疑问这一刻实在是憋不住了。“唉,贤弟有所不知,自从俺上次从医疗中心出来后俺总觉得自己该留个后路,说不定哪天命不好就挂了,遇见你嫂子后她暗地里说过俺很多次做事不考虑后果,不瞒你说现在你已经有侄儿了,以后俺做事说话都要三思才行哦。”马洛南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什么?你的意思是嫂子怀孕了?我靠,你特么真是心大,都怀上了还让她趟这趟浑水,你是怎么想的?”我举起手恨不得扇他两巴掌解恨,马洛南轻轻拦下了我举起来却没落下去的手傻笑着说道:“俺也不知道她怀上宝宝了,是之前她一直叫不醒的那次旷叔给她把脉才发现的,现在俺和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有些激动的跳起来道:“我要当叔叔了,我要当叔叔了,不不不,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早点出去,保护侄儿要紧,对对对,保护好侄儿要紧。”这一阵动静把周围的队友都惊醒了,旷叔此时也凑过来双手抱拳说道:“恭喜恭喜哈,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现在的宝宝也就一颗沙子那么大,正常的活动不会对她们造成太多的影响的。反而倒是你,现在阵法也破了,身法精进了不止一倍两倍,如果不好好调整状态,接受好这些外力馈赠给你的能量很容易就走火入魔,搞得不好还容易伤及内脏。”过度兴奋让我差点把自己的事情忘了,于是我便向旷叔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我受到了外力的馈赠?”旷叔用手指点了点我的眉心说道:“你眉宇之间有黑白两道真气在不停扭转,就像是道家常提到的阴阳二气不断的纠缠,这种情况用物理方式解释就是量子纠缠,假如其中一方羸弱或者被你吸收的不够均匀就会导致另一方的爆发,到时候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你的五腹六脏,你的心神、大脑、脑电波都会被这股乱掉的气场搅得乱七八糟,也就是习武之人所说的走火入魔!”“那好,谢谢旷叔提醒。”我笑着应了旷叔一声后接着大声问道:“有人对上古或者远古神话故事有过研究没有?关于蚩尤的传说谁知道的?我在杀阵中好像遇见了它的族人莫名其妙就签了一个认主的契约,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王卫国这时正边收拾垫在地上做过枕头的平底锅边说道:“那个啥子三国演义你晓得卅?里头有个典故叫诸葛亮火烧藤甲兵,那些个藤甲兵据说就是蚩尤的族人,为了守护那个地方的一个秘密最终全军覆没!”“我靠,我说黄鹤楼你说要洗头,我说葛洲坝你说我脸大,卫国大哥,你这玩笑开大了啊,诸葛亮是什么时代的人,蚩尤是什么时代的人,这都能扯到一起?”我强忍着笑意和波动巨大的情绪接话道,可能是旷叔说的那两股真气的原因导致我稍微有点情绪波动就会被无限放大,不是想狂笑就是想大吼大叫,看起来特别像精神病要发作的征兆。此时除了旷叔对我的身体情况比较清楚,其他人还没习惯现在我这种夸张的表达方式,于是王保国赶紧站出来替兄弟解释道:“我们兄弟俩从小就喜欢看历史战争题材的书,而且对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物和当时的社会背景会经常拿来推敲,正好这事儿也是我们查过好多资料才确定下来的。东汉末年时期在现在的云南边陲地区的一片高山密林之间,有一个番邦国叫‘乌戈国’,国君叫兀突骨。与其说是番邦国还不如说就是一个几千人的小部落,与外界接触的非常少,似乎是守着当地一个祭坛,祭坛之下还有一块墓地。三国中描述的兀突骨身高丈二比身高九尺的吕布还要高三尺,由此可见这个部落里的人的骨骼构造是非常高大罕见的。”还没说完王卫国又接着话茬说道:“对对对,三国中原文是说兀突骨:身长丈二,眼有光芒,浑身鳞甲,刀枪不入、以生蛇猛兽为饭,这个和山海经中描述的蚩尤一族:铜头铁臂、刀枪不入、身长丈余,眼射光芒,食猛兽沙石。这些极为相似。”王保国又说道:“后来我们兄弟俩读大学时分开了几年,我又查阅过这个乌戈国的资料,大约是民国时期我国的几支科考队都曾经去寻找过这个数次出现在历史长河中的邦落,虽然找到的只是一些遗迹但他们带回来几十具身高超过二米六以上的遗骸,而且还有身高超过两米五依然存活在那片密林里的守墓人,为了带回那些遗骨做研究,科研队伍曾遭到过那些巨人的袭击,退出来时伤亡惨重。”“这么说我们这些人能够凑到一起还真有几分上天安排的意思,算了,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先想办法出去再从长计议吧!”我寻思一时半会儿也摸不透这盘大棋背后的布局人究竟是什么目的,索性也就暂时放下这些难以理解的事情,作为队伍临时的领队人作出了一个最贴切实际的表态。
阵法已破,此时整个空间里空气的味道都变得清新了许多,队伍稍作休整后便沿原路返回打算另找出路,当我们钻出这片区域回到之前的大厅时这里已经变得灯火通明了,抬头望去离头顶也不知道是几百米的距离有几个彩色的发光体,整个空间的能见度在这几种光线的照射下已经增亮了好几倍。果然是蝼蚁的世界不好描述啊,我们进来的大门此时正在离我们最远的东面,一张门占了整个东面墙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空间,门左边往前就是四根巨型立柱,右边则是一排瓷砖一样的材质的建筑一直延伸到我们脚边。没想到如此简单的陈设居然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把我们这些人困得团团转,想当初马洛南他们的钢索应该就是绕着这些立柱转圈之后拉不动了才松掉的,等他们沿途返回时马洛南也就舍弃了钢索。郑斌这时开口说话了:“看来这矮房子之前就是个厨房的杂物间而已,沿路返回有些浪费时间,我看咱不如利用一下南面墙上这些瓷砖的缝隙爬上去,按我们目前的身材比例爬上去后再想办法开个天窗试试看,你觉得呢?”此时的斌哥已然把我当做了整个队伍的领导者,马洛南目前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叶莹莹的肚子,看样子也只有我去前面探路了。
接过郑斌的话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就两个字:“出发。”然后纵身一跃就抓住了第二块瓷砖的上沿缝隙,我自己也没想到居然可以一下子跳这么高,目测距离这一跳至少是几十米,按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几分钟我就可以登顶这个房间,于是我便对下面还在摆弄登山扣的队友们喊了一嗓子:“你们等我去上面搞个固定绳子的地方放钢索下来接你们,大家先休息几分钟吧。”说罢我便随意攀爬起来,把之前我想用又不敢用的那些招术都拿出来练了练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已经爬到超过对面四根立柱的高度了,原来对面墙边是靠的一张板凳,看来这栋矮房子原本内部的空间并不大,但是为什么要在入口处建立走廊和门庭呢?照现在这个样子看来这个房间就是个杂物间的陈设,换成正常比例做个卫生间的空间都不够,蛇族古人的思想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等到所有人都爬上这间房子顶部木榫结构的时候又出现了新的情况,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登顶以后对比视野中的瓷砖和木榫扣子结构我发现我们又被变小了好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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