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讯一个艺人的成功,除了受到社会尊敬,获得名望和金钱,能够支配这么多器械设备和辅助人员为自己服务,何尝不是另一种成就感。十几公斤的巴扬琴和几百吨的设备,孰轻孰重,这需要kelen好好掂量一番。以前他给j做伴舞,完全是被指使,现在他也可以和j一样,跟导演讨论演出细节和节目安排。这次东京巨蛋演唱会只是专辑宣传演唱会的开始,这里只是一个热身,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演唱会,跑遍世界杯赛场,贯穿整个赛程,参演的不但有世界各地的艺人,还有足球运动员。现实总是这么残酷,kelen还未看到成功的曙光,退路就被断掉了。DiLe在大洋彼岸给他敲定了卖身契,kelen将不得无故退出整个宣传过程,那份没落在sin手上的合同终于落到sny的手上了。作为这次演唱会的主角,布兰妮需要准备的东西更多,她的音乐以电子舞曲为主,热歌劲舞还要,伴唱伴舞。她是童星出身,4岁就开始登台。出道也早,97年就签约成为艺人。这才几年时间,专辑都出了两集了,而且每一张都大卖,98年开始全球巡演,,还在全美音乐奖的颁奖典礼上作为颁奖嘉宾出场。这就是敬业的艺人和三心二意的混混之间的区别,kelen预感到自己以后会混的越来越惨,直到做出重大改变。要么,像布兰妮一样全身心投入演艺事业,做好艺人的工作,要么,尽早离开这个大染缸,趁着自己还没被世俗的金钱和权力欲望所玷污,回到古典音乐的世界,安安心心的弹自己的琴,上自己的学。其实,不论是谁,面对一个专辑推出首周就大卖130万张的强势艺人,都没办法不感到压力。这时候,如果有人鼓励,有人陪着发泄苦闷,也就过去了。Kelen现在的问题是每一个新艺人都会遇到的难关,这一段时间他们往往有了一些名气,有了一些收入,不用再为吃穿住行发愁,基于年轻人好奇享乐的天性,有人会沉迷于各种东西:豪车、大房、美女、美食、酒精、毒品、违法,于是他们也就那样了,有的人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能自拔,对于外界的评价感到不能忍受,然后只好拔枪朝自己或者别人的嘴巴来一枪。在摇滚流行的美国,自杀一度成为事故和他杀之后,致人死命最多的方式。涅槃乐队的柯特出生的地方,阿伯丁就是名列美国前茅的自杀城市。那里因为经济衰退和自然环境恶化,变得死气沉沉,唯一有利可图的事业就是种植大麻,有的人不堪忍受就自我了断。可是,kelen完全没想到,噩耗来自韩国。消息是len传给他的,那天他正在回住处的地铁上,他能听出len声音里面的疲倦:“kelen,有件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kelen和len在那天一起逛完街后,关系已经没那么紧张了,于是开玩笑的说:“怎么,是电饭锅出故障了吗?”Len平静的说:“是关于那个女孩的,金姬媛,她死了。”像金姬媛这样的天使,是不应该降生在地球上的。她们应该在圣洁的天堂,过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不会动感情,不会喜欢或者憎恨什么人。Kelen一度以为,将她带下船是一件拯救她命运的事情,这种感觉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让他渐渐感到迷惑。像天使一样的东西,凡人都渴望和他们靠近,可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圣洁的东西只有保持距离才能保持圣洁的属性,过于强求拥有,只会让她被玷污。将她请下神坛之后,再想将她送上神坛,基本是不可能的了,就像打碎的花瓶永不可能完好如初。一个已经破碎的花瓶,已经失去了吸引人的魅力,至于是谁把她收进垃圾箱的,已经不重要了。那些帮助她成神的性格特点和经历,在这个时候显露出另一面,一方面阻止她像普通人一样普通的生活,一方面像散发着寒光的倒刺,阻止别人将她救出来。如果别人有心要毁灭她,简直没有任何难度,甚至不需要动手,一句话,一个眼神,也许只是冷漠的不关注她,她就会自我消亡。Kelen觉得不对劲,似乎突然间觉得很困,一下子连嗓子都发不出声音。他靠在座椅上,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感觉到车厢启动、停止,启动、停止……他是被清洁车厢的工作人员赶下车的,出了地铁站,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街角的大楼屋檐下,流浪的人各自划好地盘,铺开包装纸,开始睡前的准备。在东京这种地方,睡马路的不一定都是流浪汉,有许多上班族也乐意为了节省房租而露宿街头。在汉城和纽约,地铁站里面其实条件更好,为了争抢一个好位子睡觉而大打出手的已经司空见惯。人这种东西,一旦真的放下了所有的道德束缚,其实远比什么病毒猛兽要有破坏力。Kelen就这样拖着身体在大街上游荡,没有目的,没有时间,没有饥饿和疲劳,像生化危机里面的丧尸一样。网络上的新闻已经传的飞快,韩国的报纸上刊登了“T娱乐公司”练习生在练习室自杀的新闻。他唯一觉得愧疚的是,len的公司可能会受到影响。但是,kelen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跟多的事情了,而且手机终于没电了。此后三天时间里,kelen挨家进电影院,从早看到晚,大凡东京上映的影片统统看了一遍。尔后收拾好旅行背囊,去新宿站乘上第一眼看到的特快列车。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及如何去的,他全然无法记起。风景、气氛和声响记得真真切切,而地点却忘得干干净净。连顺序也忘了。他乘上火车或公共汽车,或搭坐路上所遇卡车的助手席,一个城镇接一个城镇地穿行不止。如果有空地有车站有公园有河边有海岸,以及其他凡是可以睡觉的场所,kelen也不问哪里,铺上睡袋便睡。也有时央求睡在派出所里,有时睡在墓地旁。只要是不影响通行而又可以放心熟睡的地方,他便肆无忌惮地大睡特睡。他将风尘仆仆的身子裹在睡袋里,咕嘟咕嘟喝几口冷水,马上昏睡过去。遇到热情好客的小镇,人们便为他端来饭菜;而若是人情淡薄的地方,人们便喊来警察把他逐出公园。对他来说,好也罢坏也罢怎么都无所谓。他所寻求的不过是在陌生的城镇睡个安稳觉而已。手头吃紧时,他就出三四天苦力赚一点现钱。无论哪里总有些苦力可做。他并无特定目的地,只是逐一在城镇中穿行不止。世界广阔无边,到处充满怪异的现象和奇妙的人们。遇到有街头艺人在表演,他也会看看,但其实是在放空自己,他什么也听不到,没有乐器声,没有歌声。Kelen继续旅行,时而住进廉价旅店,洗个澡,刮刮胡须。一次对镜看去,发现自己的嘴脸甚是丑恶。由于风吹日晒,皮肤粗糙不甚,双眼塌陷,瘦削的脸上出现莫名其妙的污迹和伤痕。看上去就像一个刚从黑暗的洞底爬上来的人,仔细一看,确实是自己。沿看海岸走起来很轻松,因为沙滩上一定有可以睡得舒服的地方。他把木头收集起来升火,烘烤从鱼店买来的鱼干吃。然后喝看冷水,竖起耳朵听潮声想着她。她死了,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这是何等奇异的事。他还是无法领会那个事实。他也无法相信那个事实。似乎他亲耳听见钉子打在她棺陋上的声音,但他就是不能接受她已归回虚无的事实。他对她的记忆太过鲜明。她的体温、呼吸和手指的触觉,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五分钟前发生的事一样。他彷佛觉得直子就在他旁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可是,她不在那儿。她的肉体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了。在睡不著的夜晚,他会回想女孩的各种风姿。他不能不想,在他体内债存了太多对她的回忆,只要撬开一点空隙,那些记忆就会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而他恨本不能阻止它们往外涌出。她的形象就如涨潮的波浪般接踵而至地涌向kelen,把他推向一个奇异的地方。他在那个地力与死者一同生活。在那里,女孩是活的。和他聊天,甚至可以拥抱。在那个地方,死不是系紧生的决定性要素。在那里,死不过是构成生的无数要素之一而已。女孩这样对他说:"没关系。Kelen,那只是死而已,不必在意。"在那个地方,他不会感到悲哀。死是死,她是她。瞧,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在这里吗?女孩难为情地笑着说。依然因她一个小动作就能稳定kelen的情绪,令他受创的心痊愈。于是他想,倘若这就是死的话,死也不是坏事。对呀,死根本没哈大不了。她说:"死不过是普通的外出,我在这里更觉得轻松。"女孩从黑暗的浪潮深处向他这样倾诉。终于退潮时,他一个人留在海滨。Kelen觉得软弱无力,无处容身,悲哀化成黑暗包围他。那种时候,他时常独自哭泣。眼泪宛如汗水似地滚滚流下。柯特死去时,kelen从他的死学到一件事,而且当作座右铭带在身上,那就是:"死不是生的对等,而是潜伏在我们的生之中。"的确那是事实。人们活着,同时在孕育死亡。不过,那只不过是人们必须学习的真理的一部分。女孩的死告诉他这件事。不管拥有怎样的真理,失去所爱的人的悲哀是无法治愈的。无论什么真理、诚实、坚强、温柔都好,无法治愈那种悲哀。人们惟一能做到的,就是从这片悲哀中挣脱出来,并从中领悟某种哲理。而领悟后的任何哲理,在继之而来的意外悲哀面前,又是那样地软弱无力。他形影相吊地倾听这暗夜的涛声和风响,日复一日地如此冥思苦索。我啃着面包,喝着水筒里的水,满头沾满沙子,背负旅行背囊,踏着初秋的海岸不断西行、西行。一个寒风阵阵的傍晚,他正躲在废船阴影里裹着睡袋满面流泪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渔夫走来,递他一支烟。他便接过吸了一口。渔夫问他为什么哭,kelen几乎条件反射地谎说母亲死了,所以悲伤得四处游浪。在风声呼啸的海滩,两人举杯对饮。渔夫说他16岁死了母亲,说他母亲尽管身体不太结实,却从早到晚拼命劳作,结果积劳成疾,死了。Kelen边喝酒边心不在焉听他说着,哼哈应付一两声。在他听来,仿佛发生在远不可及的世界里。这何足为奇!kelen不由陡然一阵心头火起,恨不得狠狠掐住这家伙的脖子。你母亲算什么?你说!我失去了姬媛,那般完美无瑕的肉体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了!而你却在啰啰嗦嗦地大谈什么你母亲!但这股怒气旋即烟消云散。他合上眼睛,似听非听地茫然听着渔夫没头没脑的话。过一会儿,他问kelen吃了饭没有。他回答吃是没吃,但背囊里有干奶酪、西红柿和巧克力。他问午间吃了什么,kelen说吃了面包、干奶酪、西红柿和巧克力。他于是叫kelen在这里等候,起身走开。沙滩上满是烟花屑,海浪大发雷霆般地轰隆隆猛扑上来,在岸边摔得粉碎。一只瘦骨磷峋的狗摇着尾巴跑近,围着燃起的炊火摇头晃脑转了几圈,寻找可吃的东西,发现一无所有,失望地走开了。过了30多分钟,刚才那位年轻渔夫手提两个"寿司"饭盒和一瓶新酒折回来。"这个吃掉!"他说,"下面的饭卷是海菜和油炸豆腐包的,明天再用。"他把一升瓶装酒倒进自己杯里,给kelen的杯子也斟了。他一个人吃了足够两人吃的"寿司"饭。随后两人喝起酒来,喝到不能再喝下去的时候,他叫kelen去他家住,kelen推说自己一个人睡在这里更好,w.uknshu.他没再硬劝。渔夫走后,kelen摹地记起女孩,在她身上自己做的何等残酷!想到这点,他心里感到一阵冰冷,无可救药的冰冷。他几乎从未思考过她会作何想法,有何感受,以及心灵受何刺激。甚至至今都未好好想过她一下。其实她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儿,只是当时他将那种温柔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丝毫未加珍惜。Kelen心里难受得不行,一口吐在废船旁边,由于酒喝过量,脑袋开始发痛。加之对渔夫扯谎,更觉怏怏不快。Kelen想差不多该是返京的时候了。总不能长此以往,无尽无休。他将睡袋卷起塞进背囊,扛着朝国营铁路车站走去,问站务员现在回东京应如何乘车,买了到东京的车票。候车时间里,他买份报纸看了眼日期:2002年4月22日。就是说正好连续旅行一个星期。心想这回横竖得重返现实世界了。一个星期的旅行并未使他的情绪豁然开朗,也没有缓解女孩的死给他的打击。他以同一个星期前几无变化的心境返回东京。Kelen觉得自己似乎是个污秽不堪的人。说到底,恐怕那里才是她应去的地方。在这个百孔千疮的生者世界上,kelen对女孩已尽了所能尽的最大努力,不过可以了,她在如同她内心世界一般昏黑的森林深处勒紧了自己的脖子。有时kelen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博物馆管理人——在连一个参观者也没有的空荡荡的博物馆里,他为自己本身负责那里的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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