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一切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孩子的心理承受范围,连王泽都汗毛直立。
看着面前的怪物生下一个畸形的孩子,婴儿脑勺后还有一处直接凹了进去,像陨石砸出的天坑,让王泽有些质疑这真的只是新手任务。
婴儿迈着小步子,手里托着那个鲜红的果实在一片片血滩上跨过,他略显肥胖的小手中果实像刚刚离开水池的鲫鱼似乎还在跳动。
身后那怪物的躯壳轰然倒下,王泽持着短刀的手把小北往身后拉,婴儿眼中似乎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
它噘嘴一笑,红色浪潮爬满了王泽身后整面墙,墙皮变成了血壁,彻底封死了最后的出路。
王泽观察着身后的血墙,思考着出路,大厅中央那副原本倒地的残缺身躯竟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半个身子是裸露的内脏、器官,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提着血斧直接朝他冲了过来。
小北擦干眼泪,从他身后绕过挡在前面,原本冲向他们的那副身躯在半尺之内因为婴儿的一个响指停了下来。
“我说你想知道灵上面的那个层次是什么吗?”它歪着头脸上的笑容舒展开来,手里捧着那个鲜红的果实,血液渗过掌缝落在地板上。
“吃掉它我就能到达那个层次”
王泽拿着短刀的手有些抖,这鬼婴这么强居然还没突破到那个境界!
“灵只是属于一种执念,是人类意识的残缺体,也是死亡前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凝聚体,需要吸收人类散发出的恐惧、怨恨等负面情绪来壮大自身”
“十年来我吸取到了足够的负面情绪,只要我现在吃掉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一定会突破到那个境界!
但我不会吃它,因为鬼怪间也存在一种所谓的平衡”
“你以前也和鬼做过交易吧!”
我跟鬼做过交易?开什么玩笑?
“知道为什么你不害怕吗?你可能早就把心换掉了!你所展现出来的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你有恐惧的情绪但不够强烈,更多的或许只是出于你生理上的本能反应”
“你和我很像呢,固执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的事”
王泽身子跟着一抖,这是他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那个冬至雨夜因为这句话好奇让他打开了这款游戏,之后他便彻底迷上了。
“我想再给你一点时间”
漆黑的屏幕上倒映着他半张脸和这句话,眼角周围是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垃圾桶中的塑料袋是一堆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文稿,巴掌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和桌子,在这连挪动身体都是件费力的事。
艺术就是否定与自我否定的过程,被别人否定,被自己否定,就像陷入沼泽中不断挣扎。
“我他妈也想写出更好的…东西啊”
房间地上满是啤酒罐和两块五的泡面袋,整个桌面倒是最干净的地方,因为那里是艺术发芽生根的地方。
一次次的退稿,被人喷的狗血淋头,生活就是这样,第二天你依然要贴着笑脸相迎,谁不渴望成功?
什么狗屁梦想、诗和远方,他现在甚至连这个月的房租都交不上了!
他窝居在出租房里,像活在城市阴影里的老鼠,灯火阑珊不属于他,他看到的只是疲惫、劳累,所有人都想扎根在这钢筋水泥的大都市。
抽着十块一包的大前门,远处灯红酒绿,一幢幢高楼大厦像是驻起的铜墙铁壁将他与远方的山海小镇隔开。
他怀念的是妈妈用长满茧的粗手亲手揉的面团,用菜刀在枣木案板上把葱姜切成末,用普通的酱油、盐、香油和剁好的肉末混在一起。
白色的面皮在大锅中上下翻滚,他讨厌土灶的柴灰落入在热汤上薄薄的浮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