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的平安夜,十分的祥和。经过陈铭的“好心劝导”后,思礼更加坚定地决定“安静”地度过这个西方的节日。班里的女生曾邀约过他及其他宿舍兄弟一同聚餐庆祝,也被无情地拒绝了。除了宅着,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度过这个满眼都是成双成对的节日了。就连一大早起了床,宿舍里剩下的只有他自己。伍棣是买了车票回家陪小非了;吕平带着迟钰逛吃逛吃着;连那不公开不承认恋情的张伟都消失了。
上午10时,距离平安夜还有14个小时。慕晴的来电显示在了思礼的手机上。
“思礼!陈铭说你们篮球队想和我们啦啦队要弄个庆功宴?这事你收到通知了吗?”电话的那头,慕晴话语直接了当。
“好像是听说过有那么一回事吧,我还没收到通知。”在听到这个事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这是陈铭的安排。但此时的他却不知为何帮着陈铭,虽不知其事依旧心虚地说着谎。
“张伟说他在家,肯定去不了。而且他也没收到通知。小沐还确定不了,就算去的话估计也要晚些时候。唉!现在我们班就剩你和我了。那你要去吗?去的话几点到呢?”慕晴并没有发现思礼的异样。思礼也没有发现慕晴的异样。往日里雷厉风行、话语简练的班长,如今和他说起来话来却带起来了语气词来。字里行间,有了许多温柔。
“我会去吧。不过我估计就待一会。晚上刘姐已经安排我陪她去见个客人,事先就约好的。”思礼的心虚似乎平静点了。
“那行吧,你要过去的时候联系下我!结个伴吧!”没等思礼接上话,慕晴便把电话挂掉了。
刚放下电话没多久,张伟的电话随即而来。
“啥情况?陈铭请客?”和慕晴一样,张伟也开门见山地问道。
思礼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猜测和张伟说了一遍,还把昨天下午两人的会面内容如实地抖了出来。电话那头先是短暂的沉默,接着愤愤地传来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就是个垃圾和废物!今晚你要是怂了就是给咱们班丢面子!你自己看着办吧!”而后电话断开了。只留下思礼在那迷茫无助,而且还是清醒地迷茫与无奈的无助。然而,暴风来临,不得不面对,即便是结局遇得见。
所谓的“庆功会”于晚上8点开始,地址在一家高档餐厅内。餐厅距离江滩不足,仅有百米距离,而且陈铭还专门挑了一个可一览江景的大包厢。看得出,他为了这次的表演下了血本。他估计是希望将这一晚变成此生最美好的回忆。
晚上7点50分左右,思礼和慕晴餐厅门前如期相遇了。今天的慕晴穿着随性朴素。不识趣的思礼问了句:“咋这么不正式呢?”说完,就做好了迎接慕晴的白眼和严厉反驳的心理准备。
可他得到不是带着怒气的话语,而是轻柔中带着点羞涩的反问:“这么喜庆的场面,我穿那么正式严肃不得扰了大家的兴致?再说了,你都穿得这么随意,我干嘛要认真对待?”
思礼的笑容久违了,也正常了。之后就没了交流,保持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距离进行了包厢。
包厢,啦啦队的女生们都已经陆陆续续到场了。女生们在这奢华的包厢内,透着巨大的玻璃墙,望着外面美丽景色,不停地惊叫着。此时,黄昏已经彻底退场,夜幕已然落下。江滩上灯火通明,与黑沉沉的夜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明亮的灯饰犹如一条项链,静静地挂在江边。江滩上,有夜跑锻炼的年轻人,有匆忙赶路的白领,还有和谐幸福的一家人。远处的跨江大桥,是那么的雄伟。这座城市如他的名字一样,充满着活力与激情,但不缺乏一份温馨与柔情。
陈铭见到思礼后,露出了微笑。不过这微笑看似好客却带着一丝嘲笑。他错了身,将思礼身后的慕晴领了过来,将其安置在了自己座位旁。这样的安排并不突兀,队长身份的缘故,陈铭和慕晴自然而然地能坐到一起。
8点整,小沐惊奇地踩着点到了场。
宴会准时开始了。在陈铭那一大通感谢学校、感谢全体队友的发言之后,众人举杯庆祝。现场一片喧嚣与欢乐。三巡酒后,大家开始“分组交流”了起来。紧挨着的慕晴、陈铭两人,正低头聊着天。受酒精的影响,她们的脸上都泛起红晕。微笑的神情加之因距离带来的朦胧感,数人之隔处的思礼心中滋味莫名且杂陈。周遭的人虽都借着酒劲不停地自吹或是互捧,但他却依旧融合不进去,只是默默地吃着菜与看着那远处的两人。
8点40分时,电话准时响起。思礼想借机逃离却充满了不舍。简单短暂的思想斗争后,他还是自罚一杯酒后离开了包厢。大概是上天的意思,他离开时陈铭恰好上了趟厕所。待到这位东道主回来时,压根没发现少了人。
思礼陪同刘姐见的这个客户,是学校周边小区的一个居民。客户是一个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由于长期忙工作,疏忽了自己那15岁儿子的教育工作。儿子名叫王珂杰,现在正在读高一。目前,正处于叛逆期的他十分着迷于打篮球,非常不愿意学习,一心想着凭借自己的篮球天赋打入NBA。客户此次来的目的,是想委托心理中心给孩子开导开导,必要的情况下运用一些手段“矫正”孩子的价值观念,使其能好好学习,顺顺利利地考上好的大学。
在思礼及刘姐看来,这位客户是一个有责任心但不合格的父亲。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并正努力多腾出时间陪孩子成长。而他不合格之处在于把自己的价值观当成了真理,人各有志,孩子的梦想不因父母的主观想法能改变。
不过,在心理工作这行,必须要在充分了解和掌握证据的情况下才可以开展进一步工作。为了验证王珂杰的做法是因自己的人生选择而不是为了逃避学习,刘姐答应给孩子先做几期心理预前观察。
客户刚离开,刘姐给思礼安排了个任务:“回头你们有篮球比赛提前几天告诉我!”
“好!您这是想考验那孩子?”端着资料的思礼回头试探道。
“知道就好!”说完话的刘姐示意思礼赶紧把资料录入,以便尽早下班。
就在思礼认真地录入资料时,电话响了。
“你还是快点过来吧!慕晴让你帮忙解解围。”电话里,小沐焦虑的心情和急促的声音夹杂在那喧闹声里。似乎,那一边仍在花天酒地。
一声答应后,思礼和刘姐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便要离开。就在他关上门时,刘姐说起了话:“明早把今晚的结局告诉我!”
心切的思礼不作思考和询问,只是还以一个“好”字。
从出租车上下来时,他看了看手机。此时,距离小沐的那通电话已过去了将近20分钟。不过,让他更为不安的是,不论他通过啥样的方式去联系,从那之后不再收到慕晴和小沐的回复。虽然,思礼能猜得到今晚陈铭的安排和准备,但他猜不到结局。他也渴望结局,却不敢亲自面对结局。
走到包厢的门前时,思礼听到了里面的起哄声:“必胜……必胜……”
他十分犹豫与胆怯,停住了脚步。他趴在门上,顺着门缝看着里面的情况。旁边的服务生十分礼貌地想为他开门,却被拒绝了。
门里的世界,欢乐的元素一目了然。饭局结束后,陈铭安排了游戏环节。硕大的三张餐桌不知何时已被撤离。包厢内只剩下一面挂满气球的背景墙。此时的陈铭正拉着慕晴不停地制造欢乐的庆祝气氛,而慕晴也正十分配合着。仗着两位队长的努力,大家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思礼沉溺于门内世界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一个经理模样的女人。那人身后,几名服务生正推着一辆餐车,车上的东西被一块金黄炫美的布盖着。
“先生,能否借过下?我们要送东西进去!”女经理弯了下腰,礼貌地问着。
思礼赶紧把位置让了出来,并在经理的感谢中目送着众人进入包厢。而他依旧没有勇气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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