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百年道:“你放心。帮里一众兄弟的账,总在他身上。”
过了一日,乔黑达回来,商议楚怀恩下葬事宜。楚百年道:“宗门零落至此,等不得吉日也罢。只求入土为安便好。”
乔黑达道:“少帮主将来如何打算?”
楚百年道:“前日提丘前辈临行,本想将孩子送去枯荣派,请纯元子出关护持。如今前辈受困,我自当替他完成此事。”
乔黑达道:“我随少帮主同去,路上也好照应。”
楚百年道:“也好。只是此去若得机缘,我便留在知空山了。”
乔黑达一惊,问道:“那这边帮众如何处置?”
楚百年道:“我武功低微,眼见仇人却杀不得。何以领众?万一乐仙贼人再来,兄弟们跟着我,只是死路一条。不如让他们各自投奔其他门派,也好留得性命。”
乔黑达道:“少帮主不必气馁。任他乐仙武功再高,也是人练就的。将来只需勤练武功,总有出头之日。常听人说东门宗必然复起,安知大难之后,没有后福?”
楚百年叹息一声,道:“我自料根基愚钝,往时《麒麟掌要》任我研习,仍不得要领,如今掌要已失,却如何能成?”
乔黑达垂头半晌,道:“一切等明日老帮主下葬之后,再议不迟。”说罢起身而去。
楚百年独坐二斗房中,心头苦闷难熬。玉娘进门,见他眉头紧索,道:“咱家掌要尚未全失。”
楚百年惊讶抬头,问道:“娘子快说。”
玉娘见房外无人,从怀中取出《麒麟掌要》下册,递给楚百年,道:“我留了下册在手里,并未被谢德天骗去。”
楚百年一把攥在手里,翻开查看,喜道:“好在还有一本。”转而又复愁闷,叹气道:“凭我武功,性命尚且堪忧,拿着掌要,不过是替贼人看管罢了。这趟去枯荣派,安知他们不觊觎咱家宝贝?”
玉娘见他仍旧哀伤,百般劝说,也只是稍稍暖心而已。
次日天明,乔黑达领着众人抬了楚怀恩棺材,提着纸马纸车一应物件,撒着纸钱出城。楚百年身着重孝,边哭边走,真个声由心发,感得路上观者纷纷落泪。
到得城外,见乐仙一战死难家属各自下葬亲人,一时遍地哭声,白衣成片。
楚百年望着众人暗道:是我楚家对你们不起了。
众人行至楚家墓园,见楚家列祖自楚天元开始,已有百来座墓碑,楚百年每过一座,心中愧疚便深一层。至楚怀恩新坟,已是惭恨无地。
乔黑达张罗众人将棺木下葬,合土,焚烧纸马等物。楚百年哭得音声嘶哑,帮众见了,无不落泪。
礼毕,众人散去,坟前只剩乔黑达、楚百年一家和两个孩子。乔黑达道:“少帮主。我思量昨日之言,觉得万万不可散众。”
楚百年形如枯槁,叹气道:“为何?”
乔黑达道:“当年尊圣楚天元创立东门宗,历经多少磨难才将人心聚起。今日送葬众人,受帮主一家福荫日久,因而来会。一旦散去,若要重聚,和再创新派几无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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