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十七年八月壬戌。
天空阴云密布,下着淋淋沥沥的小雨,将笼罩在夏央城西已足足五日的血气冲淡了些许。
霍宪和张轶正并排卧在废墟中,屏息看着不远处的燕兵正押着数名少年男女,向东走去。二人相顾,皆从对方脸上看到迷惑的神情。
这几日,燕兵已不再遇民即斩,甚至还架起粥棚来布施灾民,但霍宪与张轶东躲西逃的日子却并没有结束。只因燕兵不知出何目的,但遇少年男女就将其捉拿,押往东面。
张轶蛾眉紧蹙,低头沉思。忽然她眼睛一亮,凑到霍宪耳旁低语:“我们如此这般……”
霍宪听完她言,却面露难色:“不好吧姊姊,这般行事未免也太过凶险……”
张轶打断了他的话:“处险境自当用险谋。况且你难道不想到东城了?”
那日霍宪发泄完情绪之后,告知张轶,霍家遭难时父母曾有嘱托:若是能活下来,便去寻一名叫彦迴的先生,他常住于夏央东城昭行街最南侧。于是前几日霍宪张轶躲避着燕兵的追捕,先后抵达夏央南面的定鼎门与北面的厚载门,却发现皆有燕军驻守。但是定鼎门与厚载门是唯二直接联通东西两城的城门,若不能通过此二门,便只有横穿皇城或者从夏央城外绕路。但这两种方法风险却更大。霍宪与张轶昨日讨论良久,仍是一筹莫展。
霍宪也知张轶刚刚提出的奇谋虽是凶险至极,但似乎已是他们最好的方法了。他只得同意,却还是郑重地说:“如遇变故,我有武功在身。姊姊只需留神自己。”
张轶一怔,她已好久没有被人这般叮嘱过了。旋即展颜一笑:“且宽心,十拿九稳!”
一个时辰后,厚载门门前。
两名燕兵押着一男一女,正与那门前军将交谈。
“呦,今个又发财了?”
“哈哈,托上官的福,又是十两赏银。今晚咱请吃酒!”
过了厚载门,那被押的男女悄悄对视,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喜意。正是霍宪与张轶。
等入了驻军兵营,张轶微仰起头,任雨水冲洗了一会她的脸后,转头楚楚可怜道:“兵大哥,我,我有点想如厕。”
此时张轶面颊上黑灰尽去,肌肤胜雪,容色娇美。她神色哀求,小嘴嘟起,又兼有雨滴滑过她晕红的双靥,如同带雨梨花般直惹人怜意。如此风华,不仅令两名燕兵看直了眼,连一旁的霍宪也不由一呆。
那两名燕兵从未见过此等绝色,不禁精虫上脑,起了歹念。他们干巴巴地笑道:“好好好,小姑娘莫急,这边走。”便急哄哄拉着同时系着张轶与霍宪的绳索往军营的另一方向走去,不一会便停在一间无人帐篷前。两名燕兵先将张轶霍宪推进帐中,自停在帐门口不知争论着什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