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不在,清高姐和大嘴说话就没有顾忌了。清高姐这个外号是出国前,阳子在老铁车间熟悉产品时,从流水线工人那里偷听的。其实她很健谈,可能只是不太愿意和普通工人聊天。
大嘴属于人畜无害型。清高姐揶揄老板,阳子呵呵直笑,而他只会附和地发憷“呵呵”声。他不会说老板的好话,也不会说坏话,毕竟是公司的技术骨干,老板给一万多的月薪。而且他那个初中生老婆也在公司做事。平心而论,老板待他不薄。
清高姐说老板的坏话,完全都不在意用词。什么抠门、不修边幅、做事没有计划等等。
不过她和大嘴在一件事上有共识,那就是公司这几年发展的确很快,产品除了大陆,远销海外。
大嘴说,这是公司第一次参加法兰克福音响展,货真价实买了展位,以前老板只是去展览会观摩,老板想在这个全世界最著名的音响展上树立品牌,争取国外的技术合作。
时间在焦急地等待中流逝。登机口的乘客已经开始排队。阳子捋起袖子看表,离起飞还有半个小时。可是老铁依然不见影子。打电话过去,老铁说还在机场大门那里,朋友马上把样机送到。
阳子叫清高姐和大嘴先登机,他在外面等着。航空公司工作人员在旁边一遍遍催促,好像锤子击打心脏。
“离起飞只有十分钟!”工作人员怒吼道。
“不行,老板马上到!”
他无奈再次拨打老铁电话。
电话那头的老铁上气不接下气,“阳子——给我把飞机拦住!”
他只得不停地向工作人员说好话,说这次欧洲之行对于公司如何如何重要,汗珠从额头上直往下落。
距离起飞只有五分钟了。工作人员彻底崩溃了。“不等了!”其中一位咆哮着,另外两人跑过来,挟持他的胳膊,准备强行拖上飞机。
“快看,快看,老板来了!”他挣脱双手,惊喜指着三十米外的电梯口,像看到世界的救星。
电梯门一打开,老铁跳出来,挥舞着手,喊道,“等等我!”
便单手挟着样机,向登机口这边狂奔。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如光似影,转瞬间即跑到阳子面前。只是老铁已经完全失去了形象。头发湿透,几缕搭在前额上,充当引水槽,方便让汗水顺畅地淌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喘气,嘴角间或吐出几朵飞沫。白衬衣下摆早已甩开腰带的束缚,最下面一颗扣子无影无踪。
“不好意思!”刚说完,他突然两腿发软,身体顺势下坠。阳子和一位工作人员只得扶着他向飞机舱门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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