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一天,磕完头后我坐在大门口等着别人家放炮,为什么要等人家放炮呢?那自然是因为不想成为第一个放炮的人,至于原因嘛,我至今仍清晰的记得以前老爸还在的时候每到过年听到谁家第一个放炮,总会忍不住吐槽一句;谁家呀,这么嘴馋?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家,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奶奶不让我第一个去放炮的原因。
在我无奈的等待中,终于迎来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听声音像是牛老三家的方向。有了出头鸟,很快村子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我也不再迟疑,直接将火炉子旁边板凳上的鞭炮拿出了屋里,之所以放在火炉子旁边自然是为了烤干,免得炸到一半因为潮润而熄火,这在我们看来是不吉利的。走到院子里,我把鞭炮摆成一条长龙状,扯下一张红纸裹在火线上,点燃红纸就往家里跑。
刚跑回家里,院子里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我透过门缝朝外看去,兴奋的手舞足蹈。这时姐姐从身后敲了一下我的头笑道:“多大的人了,难不成待会还出去捡炮去?”
我嘿嘿一笑道:“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
姐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赶紧过来吃饭吧。”
我嗯了一声,关上房门,回到客厅里,桌子上早已摆满了各种美食,什么腌菜扣肉,炸红薯,炸土豆,炸虾片,清蒸鱼,辣子炖鸡,红烧肉,凉拌松花蛋,应有尽有,简直让人垂涎三尺的同时又无从下手。廖叔则早已安安静静的坐在了我的对面,姐姐跟奶奶忙活完也相继坐了下来,奶奶劝了廖叔几句当做自己家,别客气之类的话,姐姐也跟着客气了几句,廖叔笑着点了点头,之后就真的不客气的吃了起来。饭桌上我看看姐姐又看看廖叔,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姐姐至今还没有男朋友,我看廖叔这人就不错,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试着撮合撮合。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已经到了年十五这一天,我们当地俗称小年。姐姐因为工作的原因,早在十一那天就已经再次出门了,那天是我送姐姐去的火车站,人潮人海中看着姐姐单薄的背影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姐,你现在在做什么?”
姐姐似明白我的心思,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道:“放心吧小东,姐姐现在在一家服装厂做代班,没人敢欺负我。”
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目送着姐姐再次离我而去,眼角不争气的留下几滴眼泪,心里也暗自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不为别的只为姐姐能留在我身边,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十五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让人喜欢又讨厌,因为很多回家过年的老乡在过完十五后都会再次踏上打工的征途,可以说十五是传统意义上的小年,同时也是亲人告别伤感的日子。我的发小小金子在十六这天也收拾行李出了远门,走的时候他找到了我说:“小东,你还不打算出门啊,老待在家干嘛呀?”
我说:“我年纪不到,出去人家也不敢收呀!”
小金子白了我一眼道:“弄个假的不就行了嘛,我是在一个小厂上班,老板跟我特熟,你要是想去身份证的事儿我帮你解决,到时候要是有人来查咱们就往厕所里躲躲就成了。”
我想了想还是拒绝道:“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在老李叔那儿干活呢,况且廖叔说了会帮我们把木镇子做好,在哪儿干不是干呀?”
小金子说:“得了吧,现在都啥年代了,谁还用那玩意,城里头都用电饭煲了,简单方便,木镇子这玩意又能有多大市场?”
我笑笑说:“照你这么说,那摩托车买一辆能骑好多年呢,人家为啥还在不停的生产?有生产那自然就有消耗。”
小金子笑骂道:“嘿,你小子一年不见这嘴巴倒是挺能说,得了,我也懒得管你,反正你以后要是想出门记得来找我就是啦。”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十五是老乡们与家人离别的日子,同时也是我们忙碌的开始,早在昨天晚上老李叔就找到了我说今天会组织郝村长他们几个去我家,找廖叔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儿。所以在将发小送到了村口上了三轮,我便往家里赶去。
回到家里,郝村长与老李叔,双全叔三人早已到场,让我微微有些意外的是小院里除了廖叔,还多出来另外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村的名人牛老三。要说这牛老三那可以说是在咱这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人年过三十始终没讨着老婆,家里条件不好是一个原因,最要命的是这人好吃懒做,且好赌成性,哪个瞎了眼的大姑娘小寡妇敢嫁给他呢?其实他要是勤快些,再把赌博的坏习惯改掉,客观来说这人还算是我们村里比较有文化的人,上过小学,识得字。他最喜欢看的一本书就是李宗吾老先生的《厚黑学》整天蹲在村口研究,人家问他看的啥书,他还大言不惭的说是《道德经》当真是深得李宗吾老先生真传!
当然这样的说法也就糊弄糊弄那些不识字的老乡,我们对此则是一笑置之。如果仅仅是这还不足以让他在这十里八乡拥有如此大的名声,真正让他扬名的是两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虽说牛老三自己是破罐子破摔,但他老爹可丢不起那个人,这不,两年前托人给牛老三介绍了一个姑娘,在牛老三他爹的用心包装下原本一切都很顺利,连挑提篮(提亲)的日子都订好了,可问题就出在提亲那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