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弹罢,蔡元搀扶着杨周也出了船舱,众人俱被此曲感染,纷纷想起自己一些往事。
还是蔡元先开口:“每次听完小琰的白桦林,都有种催人落泪的伤感,不过无论此曲还是小琰的琴技都是精妙绝伦。”
杨周岔开话题道:“文庸,这几日我一直在思考,为何下蔡那晚黄巾、匈奴、甚或一些武艺精湛似是大阀门客家将之人,三者会联合伏杀我等?”
蔡元被他一问也从曲中警醒过来,略一思索,道:“黄巾欲图我等,理由充分。大阀门客,亦或是一些结怨的门阀,亦说得过去,但匈奴一方又是因何而来呢?”
杨林苦笑一声:“多方联合必然要有共同的利益和追求,这些人明显是从我来的,我实在想不通,除了黄巾之外,还有何人欲致我于死地。”
顿了顿又道:“若说门阀,我与二袁、二荀皆交好,若说有所得罪,只有汝南的许阀或是河东的卫阀。前者完全是栖凤楼那许元之故,后者则是天子因栖凤楼之事迁怒卫阀,将河东盐铁之利让给了杨阀,而老太尉又将此利当做倩儿的嫁妆转交于我。”
杨倩听得此言,兀自粉脸通红,蔡琰看向她的眼中尽是戏虐之意。
其他人倒无甚异样,杨周接口道:“若如此,卫阀的可能性亦大些,而且河东与并州接壤,而匈奴便有一部常驻西河,若他二者有何联系,倒也说得过去。”
蔡元面容又生出一抹厉色,恶狠狠地道:“这卫阀欺负小琰在先,伏杀我等在后,当真是不知死活,回去之后我第一件事便是要将卫阀之人斩尽诛绝,到时你等都不许拦我。”
蔡琰见蔡元如此,便安慰道:“兄长切勿如此,一切尚还存疑,不可滥杀无辜。”
“无辜?”蔡元晒道,“若非我已身在江南,就冲他们以前如此待你,我便要杀上门去。”
蔡琰心中感动,想再劝说又不知如何开口,心中对卫阀逼婚之事深恶痛绝。
杨林此时插话道:“和我交手的那个淳于飞,可曾有何来历,记得他说过是巨鹿淳于阀的。”
杨倩此时插话道:“我记得师父当年和我提过,当世还有一位不逊于他的用剑高手叫淳于锋,不知和此人是否有何关系。”
众人皆惊,不逊于王越是何级数,若这二人有关联,光杨林断淳于飞一臂,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杨倩见众人不语,便道:“怕他作甚,大不了让师傅帮我们。”
杨林暗忖,王越身为帝师,岂能亲出皇宫,即便愿帮我等一时,也无法帮得一世。但想起自己出道以来从来没有遇过比自己弱的对手,心里不禁豪气陡生,低声喝道:“人生之所以多姿多彩,便因其中总是充满挑战,若我等仅是听得对方名头就已气馁,岂是男儿本色?”
众人皆为之一振,蔡元赞道:“文庸每次都遇强越强,便是此理,与其怕对手太强,不若自己勤修武功,像文庸便是我见武功进步最快之人。”
杨周也点头赞道:“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文庸时,他居然还从树上摔下,但此时身手当不在我之下,至少我便无法斩下那淳于飞一臂。不过我倒还要感谢这淳于飞,搭上一条手臂外还白送我一把宝刃。”
杨倩想起和杨林在树上摔下那一幕,杨林不会武功竟然还护住自己,心中甚是甜蜜,不禁偷偷看向杨林。
此时典韦伤势也已大见好转,已可自己行走,不用老躺着,这些日子也确实将这条大汉给憋坏了。他也在船板上听众人言语,见诸人言语甚是精彩,这些日子共处下来,发觉众人无论是面对如斯逆境,也能从容处之,面对强敌亦能做到谈笑风生,便知众人都是当世了不得的超卓人物,而且素昧平生之时,还能救了自己的性命,却又无一丝挟恩图报的想法,则必是光明磊落之士,不禁暗自心折。想起自己身负血海深仇,便鼓起勇气略带羞惭地对杨林道:“公子文韬武略,我都深深敬服,本来我仗着力大,自小学过几年戟法,便小觑天下英雄,但一路走来,加上我家中惨变,我亦深感自己只是一介匹夫,今后我愿追随公子左右,学些武艺韬略,再去报杀妻之仇,望公子收留。”
杨林不禁有几分迟楞:“典韦,你要追随我?”
典韦单膝跪地,肃容道:“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
众人在丹阳郡登岸时,天已近晌午。
丹阳,丹凤朝阳之意,有着“王者之地”的称号,是春秋吴国的发源地。
丹阳有一特色便是图纬之学,丹道之术盛行。小小三郡之地,云集了汉朝大大小小十几个道门宗派,当地百姓生病不是看大夫,而是去道门求一碗符水,此风自秦朝时开始,一直到现在,已深入人心,所以杨林在江北遇见的蓟子训,便有百姓围观讲聊斋故事,而且闻者相信。丹阳郡也因此形成自己特有的文化特色,郡内大小道观,宗派林立,到处香烟缭绕,各处均是道场。
杨林本不屑这些图纬之学,丹道之术,但自从和一众天机门人相识,又听得司马徽讲的星宿之说甚为精准,自己不由得也有几分相信,再也不敢小觑这些方士、道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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