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谈到和氏璧之事,寇仲忽道:“既然和氏璧得主便是真龙天子,那我和小陵得了,不也可当皇帝了?”傅君绰正要喝斥,刘文心却来插话:“你们若得了和氏璧,做皇帝是未必能够,但是当武林顶尖高手,却是易如反掌。”宋鲁愕然道:“两位小兄弟虽然天赋绝伦,若让老夫早几年见到,必会将他们带回阀中,此时却已过了习武的年龄,如何能成为顶尖高手呢?”寇徐二人听到宋鲁这句话,也是心中郁闷,自己即使勤练不辍,或许也只能达到普通武林中人所谓“高手”的水平了,要打败宇文化骨,却是绝无可能。
“和氏璧不但是帝皇印玺,更是一件专克先天高手的奇宝,它身上有一股自然生成的异力,可以干扰先天高手的心境,使其真气运行不受控制。”刘文心不知何时已然起身,负手而立“这股异力从未被人吸收过,其性质狂暴异常,与所接触到的真气相悖,更随天势变化无端,若能吸收,便有扩充经脉的奇效。若是你们用上,必能与江湖上的绝世天才一较长短。”
他这些话非是无端而发,和氏璧实在是一件奇宝,更是剧情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但这宝物却对他显得有几分鸡肋,双龙反正必定会打它的主意,自己此时说出,便是卖了他们一个天大人情。双龙的练武之心刚被压下,又受此激励,不由得满脸希冀地望着傅君绰。
“和氏璧流传这么多年,都未有人吸收它的什么异力,况且此等异宝,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你们两个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傅君绰眼见双龙意动,不愿他们陷入这些纷争,便开口打击。“正是这个道理,何况这和氏璧掌握在武林中被尊为正道圣地的神秘门派手上,若要求得,还需天大福源。”宋鲁此时插话,也不对二人抱太大希望。
“鲁叔说的便是慈航静斋吧。”刘文心此时插话,宋鲁丝毫不觉惊奇,微微颔首答道:“正是,传说静斋坐落在群山之间,武林中只有‘散人’宁道奇曾经拜访过。斋中都是修天道的女尼,但每二十年都有尚未剃度的年轻弟子下山,与另一个隐秘门派的弟子作殊死决斗,败者二十年不得出江湖。”“静斋中人所修《慈航剑典》是东汉地尼所创,在四大奇书中敬陪末座,散真人上山观看此书时曾经吐血而回,却也是不凡了。”刘文心语带不屑,宋鲁面带玩味之色,微笑不语。
酒过三巡,众人大多顾着谈话,未曾饮醉,却也是酒足饭饱,唤来下人询问,已是亥时了。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不提,却说傅君绰今夜正传授寇徐二人《九玄大·法》,指点他们经脉穴道的位置。人体穴位何其复杂?纵使二人天生资质超凡,也到三更时分方才记牢。此时宋阀大船忽然慢下来,岸旁还隐隐传来阵阵蹄声,三人当即色变。
傅君绰武功高强,已是听明这队人马怕是有数百骑之多,宇文化及武功略微高出自己,虽然受伤,此时八成已经完全复原,若是上船搜查,三人必是凶多吉少。寇仲一发狠,便欲毁去《长生诀》,好教宇文化及一无所获,却发现这书水火不侵且不惧内气,纵使三大宗师亲至也未必能毁去,心中暗恨。
刘文心此时犹如鬼魅般出现在三人身后,轻笑道:“宇文化及也是个妙人。”此话一出,三人无不怒目而视。“宇文阀只需熬过几年,便可将骁果军掌握住,叛变杨广,复辟北周易如反掌。但是那是李阀怕是已经平定关中,杀了杨广之后,思乡逆军就要分崩离析。若是杨广练功而死,独孤阀尚在洛阳,李阀留守大兴,他便可扶植傀儡自立,挟天子以令诸侯,端得是一手妙计。但若是傅姑娘得手,他更能趁机责怪独孤峰护驾不力,将其控制住,为何要等这时呢?想必姑娘当时是连杀死杨广的机会也没有,让他不敢使手段吧。”傅君绰听他侃侃而谈,仿佛亲历,更感敬畏,汉人中有如此人物,实乃高丽之祸。
此时宇文化及与宋鲁的交涉也已告一段落,扬言在鬼啼峡等候船队,此时船只离江面左岸仅有四丈远,傅君绰忽然开口:“我已受够汉人恩惠,再不可连累人,我们走!”说罢,双手提起寇徐二人一跃而过。临走之前,寇仲朝他投来一个怪异的眼神,刘文心摸不着头脑,也不在意。紧接着宇文化及的怒吼与宋鲁的惊呼同时响起,刘文心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心想真是死要面子,摇摇头便欲离去。
“你不去帮她?”宋师道冰寒刺骨的声音自上方响起,他眼含怒意,不知是否误会了什么。刘文心不由得感到好笑,随意地答道:“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一面之缘,她既言不愿受汉人恩惠,我何必去自找麻烦呢?”此时宇文化及正抛下一块木板,踩在上面,作小舟渡江。“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嘿嘿……”宋师道冷笑几声,“若是没有关系,为何她自从在酒楼见面以来,你每说一句,她都有反应,而我、鲁叔、菁姨,都似不在她眼中一般永远只能看见她那副冷淡的样子?若是没有关系,她为何把这本书留在地上?”“什么?”刘文心惊呼出声,这是他自迈步先天以来第三次失态。他低头寻找,却发现《长生诀》正躺在自己脚下。
原本若是没有这桩事,傅君绰死去,寇徐二人练成武功后,因傅君绰说过不愿受汉人恩惠,自己最多不过让他们厌恶,无伤大雅。而现今情况便大有不同,若自己不追上他们,自然双龙就无从成为日后的高手,若自己追上,傅君绰却死了,必遭他们记恨。除非自己杀掉宇文化及报仇,可宇文化及一死,双龙失去动力,杨广更可延寿几年,剧情就更为混乱,却是万万不可。为今之计,只有将重伤的傅君绰救下,送回高丽最为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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