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百丈峡旁百丈峡旁,却是好一片未经开发的恶林,刘商二人已在此处等候铁勒人大驾数日了。或许是边不负意外负伤缘故,设谋之前,曲傲座下弟子庚哥呼儿、花翎子并阴癸派旦梅等人也是多番前来探查。以他们的搜查能力,刘文心一人或可瞒过,但带上一个商秀珣,便着实力不从心。
好在附近竟有几颗高达十余丈,十人合抱的大树,刘文心只在树干最高处用剑掘一个大洞出来,便有一丈高,数丈方圆。二人将木屑、木块等抛入水中,只留一层五寸厚木板将洞中隔成两室,以门相隔,复将树皮蒙在树干之上,严丝合缝,倒是不虞有人发现。
此树颇为奇异,如此长大,树干之中竟无蛀虫,也无需洒下驱虫粉,雄黄酒等物。洞中昏暗无比,虽是活树,也不敢轻易点燃火烛,只好将就。刘文心知道无论是独霸山庄抑或是铁勒人,皆有数百之众,到时厮杀声震天,即使相隔数里,凭自己耳力,也可发觉。顾终日只在洞中闭目修行。洞中狭窄,自然无处作茅厕,只好再向下挖空数尺,秽物置于其中,再用泥土掩上,以隔绝气息。
相隔不到一丈之地,两人一应动作,对方皆能觉察。刘文心自然没有感觉有何尴尬之处,但是商秀珣何曾有过这种经历?每日皆是如坐针毡,只好打坐修炼,以图忘此俗事,但是心中杂念颇多,终不能进入物我两忘的超然境界。
这种终日修炼的日子十分难熬,对刘文心来说却是家常便饭。他昔日闭关,动辄数月,才能在二十余岁就到达常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超境界。唯一缺乏的,或许就是与高手生死相搏的经验了。毫不夸张地说,与侯希白的一战虽然简单,却是他平生最凶险的一战了。
毕竟以他的功力境界,旧时何曾有以弱击强,又是生死相搏的经验?多数情况下他与人相搏不是碾压,便是切磋武艺。他虽然天才纵横,一生也不过二十余年时光,真正的战斗次数绝不到百次,势均力敌的战斗更是不过十数次罢了。单是修炼武功、涉猎现代科学,便占去了他人生时间的四成有余。
世上终究只有一二个幸运儿是能够端坐家中,奇遇不请自来的。显然,刘文心并非是其中一员。这次插手阴癸派计划的机遇,也是他守株待兔,花费不少苦功等来的。若是旁人,纵然知道这个计划,除非气运加身,否则何德何能可避过阴癸派耳目,又或是正好在计划发动知是赶来?
林外地平远处,是一列耸立的崇山峻岭,在这之间则是地势起伏的陵丘与疏林,此时火光掩映,以数百计的火把布满陵野之上,两帮人马正作生死拚杀。
月黑风高夜,寇仲与徐子陵按时来到百丈峡旁,观摩这一场大战。刘商二人却颇有一种不慢不急的风度,直到此时才准备离开树洞。这几日或许是商秀珣有生以来练功最勤的几日了,她本就天资不凡,又有牧场高手为师,祖传武功作为根基。此时她虽然在刘文心眼中不过是杂兵级别,却也主动要求出战。
“我乃是牧场主人,竟陵城与牧场唇齿相依,独霸山庄与胡人激战,我理应出手相助。”她此时似乎找到了一个绝妙的理由,一脸正气地准备拔剑。“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让你待着,你便待着就是了。”刘文心毫无意外地拒绝了这位跃跃欲试的大小姐。真是开玩笑,这位带领骑兵追杀四大寇那种乌合之众能将自己陷进去,惨遭包围的军事废柴还想亲自上阵,简直是自寻死路。
虽然眼前不过是数百人规模的小阵仗,但其中的武林高手不在少数,就商秀珣这种三流水准的武功上去根本无济于事,还要自己费心保护。如果到时候婠婠突然发难,不钓方泽滔这条大鱼,改捉她这条美人鱼,阴癸派能得到的好处只有更多。他可不打算让自己的大计取决於阴癸派的情报网是否完善这种因素上。
认为自己受了轻视,商秀珣有种暴走的冲动,她虽然是牧场主人,但性格堪称和善,除非厨师做的菜实在不合心意,否则绝没有轻易发怒的恶习。但越是高傲之人,往往越看重他人对自己的看法。除非是高傲到认为自己绝对正确,若是世界与我为敌,便错的是世界的绝世人物,又或是能做到孟子所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杰之辈,否则莫不如是。
而商秀珣的高傲,远未到此等程度,这也是她在刘文心眼中缺乏地位的原因。他或许会喜爱美色,也会为美人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所感染。但假如这位美人气质的由来在他眼中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这种气质就不复具有任何吸引力。似他这种人,何时会垂怜于温室中的玫瑰呢?商秀珣的才华,至多不过是百里之才罢了,某种意义上,她的才华甚至并未超越方泽滔那个痴儿。飞马牧场可谓冢中枯骨,独霸山庄堪称守户之犬,正是一对绝配。若非侥幸遇到双龙那两把顺手之极的宝刀,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刘文心的功力每精进一分,他的身体激素分泌就被抑制一分,此时他所思所想,已经越发接近他平生感悟。换句话说,他此时的情感已经不受身体本能的影响,完全是大脑思考的产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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