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历一百三十一年,祁国还尚未称为帝国,祁武王发动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百国之乱,佐子生与柳蔚晴的祖国——佐国也参杂其中。
国力微弱的佐国怎能与大国匹敌,更何况是面临内忧外患,战火绵延的第二年开春,佐国国都便被一举攻陷,作为皇子的佐子生,自然逃不了沦为阶下囚的命运。
在押运途中,祁国大将墨扬于半路堵截,一番厮杀,佐子生所幸得救,或许是比肩神明的作者不愿主角死,抑或是其他因素,墨扬将其收为养子,并赐名墨俞生。
佐国的其他王族、贵族却是时乖运蹇,大多数子嗣或被卖入春楼,或被奴役为仆人,侥幸逃脱此劫难的唯一方式便是受将领青睐,而对象仅有上苍赐予的特殊体质。
数千幼年战俘中,祁国开国大臣戚侍晨一眼便相中了柳蔚晴,经过长达一周的检测,结果不出所料,她的确坐拥特殊体质,而且是百年难遇的龙阳。
听闻的一霎,戚侍晨先是惊诧再是慨叹,“龙阳之灵竟惠降女儿身,可真是笑话,不知此女今后会是怎样一种阳刚?唉,佐国啊!覆灭的时机恰到好处,若待龙阳之躯长成,天下又该经历多少变数。”
寰历一百三十五年,历时四年的动荡时局终于以祁、储、钦三足鼎立之势息止,这一旷世之争令各国元气大伤,此后漫长的昼夜暂得安宁。
墨扬常年勤于战事,当日救下墨俞生后,便将六岁的他送入复藤监学就读,这是全世界最高等学府,设有各个职业学科,也是许多寒门游士梦寐以求的学府。
尚未记事的墨俞生无时无刻皆恪守母亲的遗言,三年苦修磨练的岁月里,他不敢勾于言笑,月出而作,月落而息,夜幕仿佛成了毕生追求,沉默也逐渐紧锁心门。
为何是三年?狂妄之徒企图让战火烧尽复藤的生机,大批无组织的游士宛如着魔般涌入看守薄弱的复藤监学,虽然师长的顽强抵御击溃了一波波冲杀,但仍不能保全所有人。
或惨死或消匿,无辜且年幼的孩提就这样坠入深渊,不幸沦为其中一员,墨俞生再一次踏上了流亡之旅。
“呼——他终于出来了,主教可以行动了。”倾听传音石捎来的消息,“恩,属下明白。”
睡眼惺忪,是怎样的嘈杂惊醒了昏迷的孩子,鲜血四溅激起了瞳孔的猩红,是救赎吗?是只赐予墨俞生的救赎,其余俘虏依旧难逃一死。
“主教,人带回来了。”
主教默不作声,即便墨俞生再眉清目秀,终究无法欺骗性别,“带把的?啊?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罗刹,罗刹!女儿身啊!”
优雅被愤怒置之脑后,揿出裂纹的酒盏险些磕在黑衣人的眉心,他连连谢罪,但还是斗胆陈述事实,“属下深知此事重要性,不敢有丝毫纰漏,还望主教细察。”
意图指责的食指忽然亟停,主教似乎嗅见了熟悉的气息,细细品味其中的奥妙,再三确认,墨俞生确实是罗刹之躯,“额”了半晌,是不解亦是尴尬。
黑衣人知其意,出言给他台阶下,“属下认为性别无关紧要,只要能壮大我隐祸宗即可,而且依属下驽钝之见,我们应该改换宗名,当初我宗几近灭门或许与‘引祸’有关。”
“恩,有待商榷。”二人贴近昏厥的墨俞生,开始研究起重生为男儿身的罗刹。
黑衣人总能蹦出天马行空的好主意,“要不把他阉了?再稍加打扮也没人看的出来,再说了罗刹又没有欲望,不行苟且之事。”
“啧,怪疼的。”主教只是想象,裆部都隐隐作痛,惨无人道的方法就该被扼杀于摇篮之中。
乔左、乔右便是主教与黑衣人的名字,心性的和蔼、气氛的融洽让墨俞生自愿融入了这个小家庭,虽然二人时常因为谁主内谁主外的小事,而吵得不可开交。
由于是被驱逐的宗门,尚且宽敞的洞穴即是他们的居所,唯二的好处,可以隐入山林修行,山珍野味足以满足口舌之欲。
作为隐祸门罗刹的护法,二人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墨俞生的学习速度很快,快到仅需一年光阴,他通识了二人钻研数十年的秘法,并于十二岁时,勉强战胜了两位师父。
墨俞生出师了,也茫然了,护法已再无任何技艺相传,二人唤他离去,去融入大千世界的梦幻,不需要他壮大宗门?自始自终,二人就已明白往日的辉煌不可再现,循迹罗刹,育其成材,无非是为那遥不可及的荒唐画上句号,更何况这一身本事总不可绝后吧。
你该走了......沉重的话语轻蔑了记忆的欢腾,压垮了宗门的希冀。
三年之后又是三年,墨俞生并未加入游士,而是为钱出卖着灵魂,从事着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杀者,直到一则消息让模糊的临别赠言再度清晰。
重磅消息!隐祸宗的最后余孽于午时三刻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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