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淅淅,顺着屋檐滴落在墙角的破瓦罐上。张昺与谢贵打着伞,缓步慢行,一队护卫军跟在他们后边。听到旁边张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谢贵嗤笑道:“张兄,你也未免太谨慎了些。”
张昺微微摇头道:“并非我谨慎,如今实在不是最好时机,朱棣虽然如今神智不清,但他在军中的威信尚在。我们虽然把北平军拆散分了出去把北平边防大权拿到手,但这么做,其实风险也不小。”
谢贵皱眉道:“依你看,朱棣是真疯还是装疯?”
张昺道:“我看应该是真的,你刚刚没看到吗?他连虫子都吃下去了……”想起那颗烂苹果半截依旧在扭动的虫子,张昺略感恶心,说不下去了,半响才继续道:“何况如果是装疯,燕王妃又岂能按耐不住,刚刚若是真的冲杀起来,那朱棣的所有努力可都前功尽弃了。”
谢贵突然道:“方才张兄说那什么采花大盗,不知你何时开始在意那些江湖莽夫的事了?”
张昺笑道:“本来是不在意的,只是那个采花贼色胆包天,前阵子竟敢摸进我的府邸,多亏被护院发现。后来查了一下,才发现此人已在北平周边作案多起。”
谢贵皱眉道:“张兄府邸不仅护卫重重,还特地请了振威镖局的老镖头镇守,此人居然摸得进去?可见本事不小。”
张昺笑道:“确实本事不小,实际上若非我那个姬妾趁他不注意打碎了个花瓶,恐怕还真没人知道!”
谢贵突然精神抖擞,拉着张昺的袖子道:“走,去你家!”
张昺的府邸原本是燕王朱棣的练武场,张昺接任北平布政使后,便令人将那些刀枪棍棒一律撤掉,种上奇花异树,挖湖造桥,奢华一点都不下于燕王府。谢贵看着那些奇异山石,啧啧称奇,张昺得意的介绍,哪些哪些都是哪里哪里得来的。不多时,一个六询老者上前行礼,张昺笑着介绍道:“这位便是振威镖局的老镖头杨振威,当年一人独闯飞龙连云寨,抢回了镖银,在山西一带,那可是名声赫赫呢。”
谢贵见王振伟一副老农打扮,腰间斜插着一杆旱烟枪,心里十分不屑,但脸上还是做出一副和善笑容:“久仰大名,如今可算见到杨老镖头了。”
杨振威拱手道:“岂敢岂敢?”转头对张昺道:“东家,那采花贼我拜托道上朋友帮我查了下,发现点眉目。”
谢贵眉头一扬,跟着张昺到达客厅,屏退侍女后,急不可耐的问道:“快说!”
杨振威笑道:“十七年前,江湖中出现一个采花大盗,名叫离彩蝶。此人手上功夫不怎么样,但他那彩蝶步,可真是……啧啧。”
张昺道:“哎呀,老张你就别卖关子了。”
原来离彩蝶在十年前出道,一出道就做下好几起案子,其中受害者不乏达官显贵。后来引起江湖公愤的同时,州府衙门直接上报到朝庭。洪武皇帝朱元璋大怒,责令锦衣卫奉旨捉拿。那离彩蝶为人狡诈,知道若是惊动了锦衣夜使,恐怕自己在劫难逃。便绑了当时亲军都尉府锦衣卫指挥使的独生女作为要挟,假装失手被擒。
亲军都尉府原本归朱元璋亲领,怎奈那位锦衣卫指挥使爱女如命,因此冒着灭九族的危险用一个死囚偷偷替换了离彩蝶,将他偷偷放了出去。他事情做得干脆利落,就连朱元璋都没有发现,但离彩蝶恐惧锦衣夜使,连夜北上,可惜贼心不死,最后栽在听雪阁手里。
谢贵道:“既然在听雪阁手里,莫非又跑出来了?”
杨振威摇头道:“没人能从听雪阁和锦衣夜使手上跑掉,采花大盗重现江湖,只因为他不是离彩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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