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外的那条小河,波光粼粼,满天繁星照耀之下,尤显寂寞。河岸之边,雾气渐浓,不多时从雾中走出三个窈窕身影。为首之人略矮,看上去不过双华之年的妙龄少女。走到岸边,忽然一个面色苍白的脸从河水中探出,随后举起两条光溜溜的手臂,手掌之上正捧着一盏早已熄灭的河灯,少女轻挥衣袖,竟点不着那盏河灯,不由得笑道:“有趣。”
随后千百个赤**鬼从水底浮出,神色平静而肃穆,每个双手都捧着一盏河灯,一盏盏河灯照得整条小河通明,顺着河灯照出的路,少女三人踏波而行,不一会儿就到了水神宫门口。
天枢剑响着轻微剑鸣,张梦溪睁开眼,将天枢剑抱在怀里,剑鸣渐止。不多时,门外响起脚步声,张梦溪知道这是对方示好之意,却也没有起身。只是转头看向门的方向,走进三条身影。
少女身后的侍女见张梦溪不起身,眉头微蹙,显得有些忿忿不平,若非看在那柱清香的面子上,早就出声呵斥了。少女却并没有什么不满,做了个道家稽首,笑道:“道友稽首了。”
张梦溪摇摇头道:“我不是道士。”
少女也不多加解释道友一词,笑道:“画儿初到,难免有些想家,常常偷偷跑回去,多谢公子将她送回。”
张梦溪知道她说的画儿就是之前的白衣女鬼,毫不在意的说道:“举手之劳,何况也是各取所需。姑娘莫非就是水神娘娘?”
少女笑道:“庙宇将毁,金身蒙尘,再也当不得“神”之一字,如今不过是修行得久一点的水鬼罢了。公子来此何事?若帮得上忙,必然不会推辞。”
张梦溪摇头道:“无非找个歇脚的地方而已……”说到这突然想起什么,试探问道:“想向水神娘娘打听两个人。”
少女微笑:“看公子神情,其中一位必定是个女子,不知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我可以尽力找找看,只是今时不同往昔,公子别抱太大希望。”
张梦溪将张曦白和慕情的模样大致描述了一遍。水神娘娘微微蹙眉,遗憾道:“好像没有……”见张梦溪眼神淡然,也不见什么遗憾之色,又补充道:“据画儿讲,一年前北平城来了两个布政使,一个姓张,一个姓谢,刚刚上任就大肆收刮民脂民膏,掳掠貌美女子,画儿正是其中一个。后来只因画儿多看了其他男子一眼,便被挖去双眼,乱棍打死后丢在护城河中。公子可去一探究竟,即便你说的那位姑娘侥幸躲过了他们的毒手,顺手救救那些孤苦弱女子,也是好的。”
水神娘娘坦坦荡荡,一点也没有隐瞒心中所想的意思,倒是令张梦溪好感稍加,思索了一会,道:“那两人是什么身份?”
水神娘娘道:“那两人一个叫张昺,一个叫谢贵。都是一年前应天府朝庭派来当任北平布政使。为人狡诈凶残,公子若去,还请千万小心。”
张梦溪思索了一会才道:“可有府邸图纸?”
水神娘娘唤道:“画儿。”
但那个白衣女鬼却不曾出现,只是片刻之后,地上莫名出现一滩水渍,随后变幻成型。水神娘娘似乎在聆听什么人在说话,随后对着那滩不停变化的水渍详细讲解,不知不觉天已渐亮。水神娘娘作揖道:“我道行已远不如前,不能在白日现身,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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