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黄河水,浪淘沙金出。
烔烔黑烟火,焰炙碳木生。
夕阳下汾州黄河边顾家村外,由远处传来声声震雷般的响声。今儿是四月桃汛以来难得的好天气,整个顾家村人都被这奇怪的震雷声吸引出来,各个站在村口朝着西边张望却又不敢离村查看。
很快西边大路上衬着夕阳隐隐出现了三个黑影。黑影迅速靠近,仅仅盏茶功夫三个豆儿大的黑影已来到村口附近。靠近村口儿,众人才看清黑影原来是三个大活人。
三人服装各异来得迅疾。一个头戴莲冠子午簪,身披一件玄青色鹤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个披头散发络腮胡子,身穿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橙色马褂短打,袒露着一身不得了得腱子肉,恐有武力;最后一个高冠长袍,面色蜡白无须,一身白色长袍也未因一路急行脏了半分,倒显得他多了几分出尘儒雅。
三人应不是好友,只见三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拳来掌往顾家村人都看不清三人的动作。只知那朗朗白日的平地震雷是出自那三人的碰撞之中。
那青色中年仿佛谪仙下凡,每一招每一式都出神入化不似人间应有;那橙色大汉怒目圆睁好似金刚罗汉,每一步踏在地面都入土三分;那白色书生却是鬼魅异常,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前刻还在大汉和中年面前,一瞬便出现在两人身后。
须臾之间三人就来到众人面前,顾家村人世代住在此地,出得最远也不过隔壁县城,哪里见过这等事情,都作鸟兽散逃回家中。留下的只有村里几个胆子大的青壮和老村长。
三人边打边来到村口,许是因为看到村民反映,三人都有所收敛,打斗的动静已没先前那番声势浩大。
“那边老头儿,这儿可是哪儿?”那橙色大汉躲过白衣书生从右侧袭来一指,左手同时一拳攻向青色中年面门,边打边问。
看着三人在面前及有默契的停下了脚步,原地打斗,看是不得到答案不会走的样子,本是躲在俩少年后面的顾家村长不得不擦着额头冷汗上前一步,小心的答道:“此处乃顾家村。”
“顾家村是哪?”橙色大汉声若铜锣边打边问。
“这······”顾家村长被一下被问住,冷汗直流,生怕大汉下一拳会招呼到自己身上,“大侠赎罪,大侠赎罪。”村长自出生到现在五十余载从未离开过顾家村附近,来往客商也大都只需回答一声“顾家村”就能明白去路,此时一被问起顾家村是哪,村长脑子一空,只知谢罪。
“你这憨秃驴儿,连个问题都不会问。”白色书生一面朝青色中年下三路踢去,一面还不忘对橙色大汉口上积德。
“呸,你才是驴,你全家都是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秃了!”橙色大汉本是一拳轰向青色中年,却突然舍了他骂骂咧咧地一个饿虎扑食冲向白色书生。
“出家人不要那么大火气,你看看人家,同样是出家人,比起你来可是天差地别。”白色书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只是一个眨眼便躲过橙色大汉的招式,反身便是两脚印在大汉胸口。
“呸!你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老道也坏的狠,刚才你用八十一招截天式攻我之时他明明可以拦下你,却和你一起合攻我,想让我这个外乡人提前离场。呸!我偏不如你愿!”
橙色大汉硬是用胸口接下那两脚像是没事人儿一样,从白色书生骂到青色中年。边骂边打,两臂挥舞得虎虎生风。
原来那橙色大汉是个外乡番僧,青色中年是玄道中人。
“老人家莫要害怕,请问此处离黄河还有多远,最近的渡口又有多少脚程?”青色道人像是已经习惯了橙色番僧骂骂咧咧,倒也不予计较,边打边问向顾家村长。
青色道人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之前被吓得面如糟糠的顾家村长听了他的话后渐渐平静下来。他擦了擦汗说道:“此地沿着大路往东五六里路就能看到黄河,可是此处河流急得紧并没有渡口,要想渡河须得往上游再走二十多里地了。”
顾家村长竟能一口气说完,端的也是稀奇。
三人听完道了声谢,边打边顺着大路朝黄河那处去了。
顾家村长站在村口,直到那阵阵雷声越来越远,再也听不到后,才捶了捶已经发软得双腿缓缓步入村内。
就着夕阳,滚滚黄河波涛汹涌,煞是壮观。
只见西岸来了三人,正是先前顾家村口问路的三人。
三人一路边打边走,从顾家村到黄河边六里地路也要不了多久便到了。
青色道人一式回浮手玄之又玄地拦下白色书生的一记当头竖劈,那一劈明明用的是肉掌使得却是百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我刀中的立刀屠魔。可是那魔挡屠魔一往无前的刀式还未使完,半路就被青色道人的回浮手截住。
白色书生像是习惯了一样,毫不在乎出招被截的不适感,而是迅疾出手,反手使出巴蜀帮的蜀道难剑法。此剑法本是巴蜀帮的入门剑法,但是在白色书生以指使出,却当真是鬼斧神工,让人防之犹如登蜀道般艰难。
白色书生身法之快,世间罕见,只见前一刻还在青色道人面前横刀立马,下一刻便出现在道人身侧一式剑指刺出。
青色道人此时已不及拦下,旋即回首堪堪躲过一式蜀道难后,抬手一记剑指使出,此剑明明不快,却后发先至,在第二式蜀道难落在云门之前刺向对方巨阙要穴。
“好!”白色书生大喝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躲开,露出身后正使出一记金刚掌的橙色番僧。
剑指迎向金刚掌,二人发现时已收手不及。
青色道人却不慌张,剑指一往直前,只听啵的一声,橙色大汉就像被一匹无形的烈马撞上,倒飞出去。
“天玄剑气!”白色书生惊呼,“终于拿出真本事啦!”
橙色番僧看似被撞飞甚远,其实本身无碍,只是借着倒飞而出卸去劲力。
“你已将金刚不坏神功炼至十一层,几近圆满了,了不起。”青色道人看着倒飞而出的橙色番僧赞道。他的天玄剑气无形无相,专破先天罡气,只可躲之不可硬抗。天下间能挡下他的剑气的只有神兵利刃,现在又多了一个少林达摩绝学十一、十二层的金刚不坏神功了。
青色道人躲过白色书生从身后袭来一记腿法,反身攻去。
顿时场中剑气纵横,天玄剑气本无形无相,出指即中,迅捷无比,乃是至高无上的先天剑气。可白色书生却上蹿下跳身法迅疾只留道道残影,好似一个幽魂,剑气永远只能从残影中穿过。
白色书生躲避着漫天剑气的同时不断抽空反击,各种剑法、刀法、指法、腿法兴手捏来,仿佛天下间没有他不会的武功一样。一会儿是悬槌堡的震山三式,一会儿是峨嵋金顶的两仪剑法,一会儿是少林的罗汉伏虎拳。明明是天南地北的不同武功,却在他手上连贯使出毫不逼仄。
青色道人却是只攻不守,每每用天玄剑气攻其必救之处迫其收招躲避。两人陷入僵局久攻不下。
此时橙色番僧一拳一拳打出,那些散落的剑气被他一一打散。硬吃刚才一剑已让他知道,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未到圆满,并不能毫发无伤的接下所有剑气,只得将内力聚于拳上以硬碰硬的方法对抗剑气。
橙色番僧闭目靠近,凭着气感边走边击散剑气,一步一步走近,每一步都又缓又沉,一步一个坑洞。青色道人和白色书生知晓番僧靠近,每一步都在凝神蓄力,下一招必定石破天惊。但他们现在一个漫天剑气,一个辗转腾挪,正值紧要关头,已无暇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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