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剑风雷动,垂衣日月明。
江湖是秦阳从村里评书先生嘴里听来的,有时评书先生讲到兴起,唾沫星子满天飞,讲一剑霜寒十四洲的青莲剑仙,讲双拳破千骑的霸道武夫,讲力压天下群雄的长生真人。评书先生讲得一双眼睛神采奕奕,仿佛自己也是书中那种大侠了。
每到这时,秦阳总会问一些不合时宜的问题。
“先生,大侠不种地不做生意不读书不领俸禄,他们怎么有钱吃饭啊?”
“先生,大侠一掷千金搏红颜一笑的,千金是哪里来的,是偷来抢来的吗?”
“先生,万一大侠打不过别人,交钱求饶可以跑掉吗?”
秦阳每每开口,都能把评书先生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挥挥手不屑道:“人家大侠哪会为那几文钱烦恼?几文钱够干啥的?人家都是潇洒走江湖的,老说钱多俗。”
说钱俗吗,秦阳不觉得,说钱是为了能活着,能好好活着。几文钱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可以吃到饭,可以买蜡烛,可以买药。
秦阳觉得当大侠真好,不用为钱烦恼,可以天天吃饱饭,废话,不吃饱怎么跟人打架?
大侠还饿着肚子打架就太失大侠风范了吧?秦阳这样想,发誓自己也要当不饿肚子的大侠。
“你他娘的把秦小子怎么了?”徐敢怒吼道。
符云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抚摸秦阳的额头道:“机缘已经给你了,能不能去做那破局之人,就看你造化了。”
徐敢不废话,举刀便砍,刀法路数都是从战场中一次一次摸索出来的,不好看不花哨。但是狠辣好使,这一刀砍实了,那故弄玄虚家伙的脑袋就要满地滚了。
符云皱了皱眉,大袖一挥,徐敢就连人带刀一起被震飞出营帐。
“他娘的!”
徐敢骂了一句,晃晃有些晕的脑袋。以武犯禁?老子他妈也不是吃干饭的。
徐敢伸手做出一个吹口哨的手势,吹了一声尖锐响亮的口哨声。
刚刚收拾完战场的敢字营武卒,顾不上休息,一窝蜂围过来。
徐敢拍拍身上的灰,狞笑道:“给我围了这大帐,别他娘的让那王八蛋跑了!”
神策军的兵不会对长官的话有一丝异议,只知执行,这是军法也是传统。
所以朝堂上,不少老臣都以此事参上神策军一本,有一位三朝老臣甚至直言不讳道:“神策军只知将令而不知王令,只知有沈子云,而不知有王上,若是有一天沈将军有意造反,哼……”
沈子云站在左侧武将之首,面无表情。
底下大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祸端到自己身上。
当今秦王只是淡淡道:“沈爱卿忠君爱国,此事误要再提。”
王上虽不在意,可底下文官还是嘀嘀咕咕议论纷纷,以至于极少有人愿意去神策军任职,哪怕能白捞到军功。
军功?还是命重要,谁知道那帮没文化的大老粗武将会不会给自己砍了。连王令都不听还能听自己的?秦国多数文官都抱有这样的想法。
——
敢字营对营帐成合围之势,手持站刀,严阵以待。
徐敢把刀背到肩头大声道:“里面那个,滚出来!”
“哼!”营帐瞬间炸裂为无数碎片。
符云盘腿坐在碎片中间,抬眼看了看徐敢冷喝道:“徐敢,你要造反?”
“造反不敢,只是要按军法处置你。”徐敢答道。“无故动我神策军的人,无论你是谁都要以军法处置。”
符云冷笑道:“徐敢,早闻神策军骄横跋扈,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不过,你真以为你能挡住我?”
徐敢摇摇头道:“呵呵,我自然不能,我不过只是个仰仗兵马雄壮的武将,你若是是杀干净我们这一千五百人,那徐某无话可说,若是不能……”徐敢顿了一下“嘿嘿,那先生你的脑袋就要挂上我们的军旗了。”
符云大怒,但随即看向远处陆陆续续朝这里赶来的步卒与骑兵,又不得不忍气吞声道:“徐敢,别乱来,我可没伤这小子,他没事。”
“谁信你?”
“你!”符云自持身份,跟徐敢解释已经是自降尊贵了,他居然还敢怀疑。
“我骗你做甚!”
“那可不好说,你们这些豪门里的人,心脏的很!”
符云怒极反笑:“徐敢,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徐敢也笑道:“老子管你姓什么?莫非是姓徐?我可不记得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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