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怪物原本只在远处不紧不慢地边释放秘术边走向这里,但看到军士拉着弗林要跑时,便如看到了仇敌一样,凄厉地狂吼一声,上身倾到几乎同地面平行,不顾一切地冲过来。那名盾卫刚将扔过来的剑拔出,眼看怪物奔来,咬咬牙,也呼喊着举盾迎上去。
弗林回头看了一眼,那盾卫如一尊顶托着巨物的神像般,肩膀紧贴着盾,侧身顶撞在怪物的正面。怪物被撞得飞了出去,四条原本在身后保持平衡的长肢忽然诡异地伸到前面,末端不知什么构造的器官上翻出几个钩爪,勾住了盾牌的边缘。怪物借力停下,盾卫却被拽的向前扑倒。
弗林正看着,右脚忽然磕到一处凸起,一个趔趄栽倒。拉着他的军士被他一带,也险些失去平衡。军士来拉他,忽然一声瘆人的惨叫从后面传来,利刃入肉声,鲜血喷涌声和骨骼断裂声不绝于耳。惨叫声戛然而止,军士已把他扶起来,摸出一把钥匙塞给他,随后拔出一把护身阔剑,转身摆开架势紧张地盯着怪物。
弗林用充血肿胀的手指艰难地解开镣铐,拍拍他的肩膀。“你一个人对付拖不了多久,我也跑不远,给我把剑。”军士没回头,思索了两秒后从胸前摸出一把还不到小臂长的短剑。弗林接过,把剑鞘别进腰带内。剑刃在太阳下浸了一层冷光,剑柄朴实无华,有些沉。弗林握紧短剑,看见那怪物将肩上的长肢从盾卫颈部的甲片缝隙里抽出来,长肢被粘着的血肉染成纯红。一小股血泉无力地从伤口喷出来,落在已经被大片血浆涂得发紫的地面。盾卫的尸体软绵绵地倒下,似乎已流不出血了。怪物似乎是看到他们不跑了,又开始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四个长肢轮番将残余的血肉喂进那干瘦的嘴里,他在笑!
军士身上的甲片止不住地相撞作响,他在发抖,是愤怒还是恐惧?弗林不知道,危急之下,他的内心却毫无波澜。不可名状的类人生物,绝望惨死的同伴,惊惶,恐惧,逃跑,永无止境地逃跑,只要不是那种死法……往事和现实突然开始不可思议地重合,弗林困惑了。这真的是我的记忆吗?那些死去的人是谁,我当时在哪,追杀我的怪物又是……军士猛地捶了他一下,他回过神,怪物距他们还不到五准距。
军士低声道:“他的触手异常锋利,力量也很大,不过并不如人手灵活。我们分别……他两侧,注意他的视线,趁机……偷袭。”声音又哑又小。弗林大致听懂了,“嗯”了一声。军士随即向右跑去,弗林也向左跑,怪物似乎并不奇怪,看着两人在两侧包围住他,也没什么反应。
突然,怪物转向弗林,四条长肢一齐如毒蛇蓄势般缩起,伸直的爪尖瞄准弗林的身躯,大步走来。眼看着怪物张牙舞爪的样子,弗林又坠入混沌之中。他的脚本能地想后退,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老兄,我愿赌服输,教你两招。”
他记不起自己说了什么,那个灰眼银发,满下巴胡茬的年轻男人随意地笑了笑:“老兄,你要知道,怪物也是会思考的。是的,他们像战士,但他们可不是战士。战士在搏斗时,理智,坚定,紧张,同时也不可避免地短视,盲目。怪物不一样,敢与你们这样的战士分庭抗礼的怪物,他们的狡猾绝不在你们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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