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好?”
赛夫人蜷缩一隅,眼睛空洞的直视一处,颤抖的手紧紧的握着刀柄,沾满血的刀锋,血滴滴落,浸染雪白的裙摆,而不自知。
邓九轻叹一声,蹲下身,伸手轻轻掰开她颤抖的手指,把她手里的刀拿到一边,温声道:
“结束了。”
手上一松,赛夫人瞬间明清,眼神重换光彩。
“船上这段时间,试想过下毒,试想过趁他熟睡之际,一刀杀了他。
可每次念头一起,又退缩了,总觉得好难。”
泪珠一滴滴滑落,赛夫人发抖的嘴角上扬,强颜欢笑,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倾诉。
“今日,刀架在他脖子时才发现……原来不难。
呵呵,一切都结束了……
可他们还是死了,我报仇了,他们却不能死而复生,呜呜唔……”
哽咽的笑着倾诉到最后,透着悲泣而茫然,赛夫人掩面痛哭起来。
长时间紧绷的弦,在这一刻松弛了,烙在心里的狠抒发出来,当一切结束时,回首再看,心里仿佛空落落的,无助又迷茫。
站在一旁的司君深有感触,他曾经也被这种无助和迷茫困扰,直到他救了王聪后,心境大不同。
……
叱咤一方的乌托,被他的心腹里外捆扎,绑得严严实实的扔到海里。
曾经跟着他征战南洋的兄弟们,垂头丧气的驻足甲板。
他们中有些人欲言又止,有些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众生百态,然,扔下海的那一刻,没人站出来阻止。
除了那四名心腹,余下的人可以选择东家不做,做西家,而且这里不是马六甲,只身在外,这边拼命了,难保家里不被报复,这就是现实。
邓九神情淡然,环顾一圈后,将目光定在四名心腹身上。
甲一,甲二,甲三,甲四,很随意的名字,但乌托图这些名字好记。
其中,甲二和甲三听不懂汉语也不会说,甲一和甲四会一些番邦话,又因和汉人沾亲带故,所以,这俩人听得懂也会说。
主子不在了,但四名心腹要比其他人难搞,是以,邓九认真端详他们的时,他们也同样用审视的目光回怼。
“九哥!”
幺弟的声音,打断了两方的眼神对决。
蹦蹦跳跳的,从那艘船跃到这艘船,胡幺弟精神抖擞。
“要干点什么!”
幺弟以为要大干一场,所以很兴奋,不过让他失望了,头领一死,手下就翻不起浪了。
其实邓九也以为会大干一场,怕幺弟的船队在海上耽误,所以他才让鲍邳另外雇了两船人。却没想到,四哥让他提的查理先生,其震慑力居然可以撼动乌托的手下,这让邓九顿觉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暂时没什么活要干。”邓九拍了拍幺弟的肩膀,指着海岛说道:“不过既然来了,你们到岛上看看,顺便找几处睡觉的地方。”
“好。
兄弟们,走,到岛上瞧瞧去。”
那一头,幺弟一派风风火火,招手吆喝下水进岛,这一头,邓九再次看向四个甲,淡淡一笑,说道:
“诸位,我们到船舱一叙吧。”
四位甲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交流一番,点头:
“好。”
“请。”
………
邓九将人带进书房,落座后,邓九从腰间的大带里掏出一枚铜币。
“你们可认得这枚铜币?”
邓九将铜币放在桌案上,手指轻点铜面问。
“认得,是查理先生专属的铜币。”
“杀……大头领是查理先生授意?”
甲一答,甲四问,俩人的神情既凝重又感心寒。
邓九笑了笑,淡淡的说:
“原因已经说过了,我就不再重复。
如今马六甲的局面变了,南岸,北渡,这两个码头的船只将重新调配整合。
你们回到马六甲,拿着这枚铜币,到渣打街一号找住在那里的明先生。
之后的事,明先生会安排。”
“这趟因为是捞货,所以往常跟着大头领出海的二当家和小当家都没在。
如果让他们知道大头领出事,码头恐怕避免不了腥风血雨。
邓公子,其他当家……你们是否也计算在内?”
开口说话的是甲一,而他说的二小当家,是乌托的俩个堂兄弟。
邓九在马六甲时就常听说,乌托很看重自己的心腹甲一,果然,比起其他几人,甲一的脑子活泛不少。
“常跟着乌托进进出出的那几个人,有人会照顾。
现在的问题是,私下和乌托走得比较近,或者是乌托比较看重的亲戚,这些人不是明面上的,外人不好查。
但是你们不一样,确保万无一失,这方面需要你们出手。”
邓九知道乌托的势力,除了他的威望之外,他那两位当家也不可小觑,所以他才会让胡安带一支船队到马六甲和四哥会合,势必砍掉乌托的左右手。
胡安和四哥联合,再借查理的名望和人脉,明面上胜负能估算出来,现在就是私下的,就要看眼前这四个人。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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