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奥多西清楚地明白这点——将统治根于公民,犹如筑基于泥沙。
因为公民既不会全心全意地跟随你,也不会全心全意地跟随你的敌人。
循规蹈矩只会永远被他们牵住鼻腔,这群理智的成年人单独行事时精明强干,聚众成伙时则成了大龄巨婴。
见他们投来怒语,少年的胸口浮现玫瑰色,粉红蔓延至脖颈,顺着两边直至额头,“怎么?恼羞成怒吗!”
他转过身来,抬头专注地逼视国王,老国王吞咽下口水——心中不满被欲望打断——从来没见过这样可爱的男孩,肤中血色好似斟酌入雪花石杯中的酒液,晶莹闪烁。
王后瞥了老人一眼,随后怨毒爬上眼角。
“神样的国王,雅典人——阿提卡地区所有氏族的牧者。我下面说的话,深切又沉重,但我认为你能听完。”
狄奥多西勾起嘴角,好似随风飘摇的风信子般自然潇洒,王后瞳孔骤缩,“国王我必须提醒你,你没有继承人,可你是个将军。”
他抬起葱玉手指,点中老国王腰间挎的青铜剑,两只珐琅野猪牙交错蔓延至柄首。“如果您对季罗莫拉宣战,那么您就必须亲自上战场。”
见国王陡然挺直脊背,狄奥多西笑了,“况且您还没有一位继承人。如果您死了,那么雅典只能由王后继承。因为您是独子。”
国王的脸很难看了,他蠕动嘴角,看上去想说些什么。
“所以我认为——保持中立十分明智,您觉得呢?”狄奥多西忍住使用贪婪神职能的冲动,眼下还不是时候。国王快速点头,老人本不该这么快就做出回应,还明显地表达意见。
成功了,狄奥多西心中得意。他扫视对手,主战派的表情犹如刚死了亲人一样。
反击很快来临,由主战派带头、来自公民们的质疑铺天盖地,他们打定主意要使自己获胜,因此竟枉顾国王意见。
不过主战派的几位官员脸色发白,他们明白....自己凶多吉少。
“住嘴!住嘴!”老国王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对他们吼道。见公民仗持人多,毫无停下谩骂的意思,他迅速命令卫兵开合阵列。
整齐的步伐、响亮的喝声,铠甲啷啷作响、青铜长矛发出划破空气的声音,公民们却都被激怒了,以为国王不敢下令屠杀,便有恃无恐地继续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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