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骨髓的冷,双手微撑,赵文尹缓慢地从地上坐起,仿佛被抽离灵魂的躯壳,茫然看着周围浮动的嘈杂的虚影,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赵文尹被抬进了医务室。
……
“……”
“如此迟钝,此性不移。”
“……”
“未经吾手,手稿无恙。”
“……”
“你放心吧,横竖不给他便是了。”
“……”
……
“脸上有感觉吗?疼不疼?”
“没,没事的吧,校医老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没有吃过什么?哎,你这个血怎么止不住啊。”
看着校医忙里忙外地样子,赵文尹有些窘迫:“额…我吃了一个药,有副作用…嗜睡…好像是…”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赵文尹换上了一贯的傻笑面孔。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赵文尹的血止住了,拿了卷绷带,便回到了教室。
教官早已离去,教室里现是沸反盈天,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进,胡乱扯了一把凳子就坐下了。
“哟,早上晕倒的小哥,你好呀!”说这话的人长得白白净净,性格倒是活络,他挑了挑眉,看着赵文尹。
赵文尹苦笑遮面,指了指脸上的绷带,示意不好多说话,便不再开口。
“厉害呀你,第一天就玩这么大。”
无奈摊手,赵文尹眉毛紧皱,很是纠结。
“哎,你这伤口我看看。”
揭开纱布,露出下巴。
“你这都要穿了吧,牙口不错哦。”他打趣到,“只能吃流食嘞,可怜唷。”
眉眼弯弯,赵文尹看着他故作同情只觉有趣,显然此人是在逗他,关心却是真的。瞟了一眼桌上课本上潦草的姓名,郭…锦?
斜靠着墙,赵文尹打量着整个班级,眼神游走在每个新面孔上,声音充斥着耳朵,他只觉放松失了神,骤然的安静拉回思绪,抬眼一看,讲台上空荡荡,门却适时一开,大步流星上来一个中年男子。
自我介绍十分简短,班主任,姓钱。留了电话在黑板上,字迹甚是飘逸潇洒,事项讲解明晰,声音甚是沉稳,尽管如此,赵文尹还是忍不住进入游离的痴呆状态,大脑又是放空。
“…那我们排一下座位吧。”
看到身边的人起身,赵文尹迷茫地望着郭锦:“干啥?”
他打了个趔趄,“你真的假的!出去排队排座位呀,你没听?我刚刚看你很认真的样子呐。”
“发呆。”
“服了,走吧。”
站起身,跟在郭锦身后,“挺高的嘛你…”闹声四起,隐隐约约赵文尹只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
按着身高,郭锦溜到前排去了,赵文尹估摸挨着后排站便也算是有了位置。
“后面几个男同学,跟我走,搬书去。”吆喝一声,鱼贯而出,迟疑片刻,赵文尹便也乐呵乐呵加入其中。他有旧伤,右手臂不可过度使劲,运气不好会脱臼,也是很让他头疼。
“大不了搬少一点呗。”他想。
“这么多!作业!”阶梯教室里堆积如山的是一本本初高中衔接作业,“语数英政史地物……九门,我裂开!幸好技术没开。”掰着手指,郭锦在边上咋咋呼呼地喊着。
侧目而视,郭锦注意到赵文尹的视线,“妹子们都看着呢,这我还不表现表现。”堂而皇之地吐露心声。
“你…很不一般呐。”
“废话,我四班的。”
登时无语,只见郭锦捯饬得倒是挺快,呼哧呼哧已经搬走一箱书,置身于书海,弥漫着油墨硝烟般的气息,赵文尹的心突突跳着飞快,四周的人离去得飞快,孤身一人,冷清渗入肌肤,像是电灯乍闪一般,赵文尹回味到了上午昏迷清醒时的强烈不适,脖颈如针扎般的刺痛,身子一僵就又要倒,意识却是清醒。
“哎哎,同学,”一声喊叫传来,猛然惊醒,犹如溺水被救起,赵文尹大口喘着粗气,手也确实被拽着,“你没事吧?”顺势看去,来人悄无声息,身材却壮硕,黝黑的脸上绽出善意。
“没事没事,谢啦啊。”
他伸出手来,拍了拍赵文尹的肩,只是笑笑,俯下身扛了一袋子书,走了。看着他的背影,赵文尹才想起搬书,低头捞起一小摞书籍就开始干活了,来回几趟已经大汗淋漓。
“这大热天的。”郭锦又蹿了进来。
瞄了眼他怀里一箩筐的书摇摇欲坠,再看看自己臂弯里的书寥寥无几。
“这么多!”
“你别偷懒啊!”
“我有工伤在身。”
“你拿嘴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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