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老妪冲进柴房,认出了自家儿媳妇,死里逃生,婆媳抱头痛哭。
要说这十几个王恭厂女工,也是十分的彪悍。
誓死不从,还咬掉了士兵的耳朵,挨了一顿毒打,饿了一宿,受了点惊吓,其它的倒没什么大碍。
婆媳相拥着走出门来,向黄观不停叩首拜谢:“谢少爷,谢黄都尉……”
她们的感谢发自肺腑,绝对是真的,看不出一丝作假。
黄观浑身一震,心里沉甸甸的,苦笑道:“让你们受累了,回头去王恭厂领一份补偿,愿意留下来继续做工的,发双倍工钱。你们放心,本都尉在这里保证,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二十几人见黄观少爷如此深明大义,千恩万谢又磕了头,相互搀扶着离去。
黄观看着她们的背影,感叹道:“咱们的老百姓真善良,只要知错能改,他们就能原谅你以前犯下的错误。好兆头,和州还有救。”
朱英他们捧着名册走过来,气愤道:“义兄你看,这些人有恃无恐,名册上几乎人人有份,张天祐帅帐里还搜出来两个,太可恨了!”
朱文忠和徐司马急急点头,觉得今天自己为民除害,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正义感爆棚:“义兄,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一网打尽!”
黄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有点吃惊。
难道带你们几个小子出来蹓跶一圈,就体验到了民间疾苦,一心为国为民,已到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吗?
黄观接过朱英递过来的名册,随便翻了几页,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拘魂钩,苦恼地皱着眉头,恨不得拧下张天祐的脑袋当球踢。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这是在集体作案!
几千颗人头落地,这可不闹着玩的,少爷我只是一个帐前都尉,并且还没有正式上班,这种大事可轮不到我来做主。
黄观龇牙咧嘴道:“朱英,把那几个强抢王恭厂女工的混蛋名字,重点标注出来。然后把名册给冯世叔,转交给义父。这里没有咱们什么事了,跟我撤!”
朱文正意犹未尽,拉着黄观道:“义兄,先别忙着回去啊,旺财还没有找到呢。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如……再去别的军营找找?”
黄观气得不行:“……”
幸好这家伙不是我养子,否则我现在就找块砖头拍死他!
冯国胜拿着名册,回校场找到了正在阅兵的朱元璋,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情况,并且委婉地转达了老朱家几位小爷的意见。
这帮兵匪不杀,难平民愤!
老朱同志认真听取了冯国胜的报告,满脸怒气,当场就气愤得摔了名册:“如此乌烟瘴气,何以成大事?”
冯国胜咬牙道:“就因为张天祐那帮人胡作非为,闹得百姓妻离子散,有家不敢回,有妻不敢认,城中百姓都感到非常愤懑,视我等将士为洪水猛兽。若是再不痛下杀手,任由他们逍遥法外,恐怕要出大乱子。”
朱元璋早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张天祐的部队人数众多,再加上之后郭大帅派来支援的后续人马,总共有五千多人。
一下子全部干掉,有点不现实。
更何况其中还包括五个千人长,五十个百人长,五百个九人长。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军中将领不管军职大小,全都犯了事,主将张天祐都有份!
老朱同志很苦恼。
因为按照我们的司法惯例,有一个专业术语叫做法不责众!
法不责众这个词,本身就带着十分明显的威胁意味。
要么你把我们全逮起来,要么就既往不咎,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皆大欢喜。
老朱同志很快就用行动告诉大家,法不责众是不存在的,至少在我朱元璋这里没有市场,犯不犯事在你,杀不杀你在我。
千人长……杀!
百人长……杀!
九人长……杖三十,死活不论,逐出军营,永不录用!
普通士卒……留案底待查,如有再犯,两罪并惩,罪加一等,直接杖杀!
朱元璋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迫于无奈,一直以来都展现出宽仁态度,奉行的是以和为贵政策,从来不愿搞内部斗争。
这一回,终于露出了铁血手段,抓典型,树反面,以此震慑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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