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府,西峡口。
吴四六带着人押着货物走了十多天,在众人眼前的官道已经年久失修,坑洼不平,野草丛生,再往前就是一个小山坡,道路两边树木郁郁葱葱,遮挡隐蔽。
吴四六抬手止住前行的车队,皱着眉头紧盯树林,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树林里有些静的出奇,没有什么虫鸣鸟叫声,一切都显得死寂沉沉。
“吴老大,怎么停了?”
一个身着短打,额头勒着粗布绳子,满身腱子肉的汉子从后面赶过来,手里拎着两把大号的剔骨刀。
吴四六对着杜打铁一摆手,示意静声。
就在这时候,树林中传出一阵异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呼啦啦一阵嘈杂,百十号人从树林中钻出来,手里皆拿着刀枪棍棒,将骡马车与众人围在当中,看来是遇到了山中劫匪。
土匪队伍打前儿的是四五十个青壮汉子,手里拎着大刀。青壮后面又跟着几十号妇女老弱,手里举着扎枪木棒,无论青壮亦或老弱,身上的衣服都是破旧不堪,甚至可以衣不蔽体来形容。
别看这只队伍稀稀拉拉,人手不多武器不全,竟然还有旗帜。
所谓的旗帜就是一杆长木杆上挂着一条粗布,上面画了看不出来什么动物的东西。
眼见这帮人目的不善,打行汉子们纷纷从车上抽出刀剑,然后围着马车防守。
冤家宜解不宜结,押货走路能少一事是一事,吴四六上前一步,拱手作揖,想把事情简单点解决。
“可有说的上话的头领前来一叙?”
一阵清风吹过,树叶沙沙响起,总让人感觉有些冷。
那些衣不蔽体的土匪随着清风吹过,不自主的抖动起身体,用肌肉的快速颤抖以来补充体温。
吴四六话音一落,对面的人群中也走出来一个瘦的如同麻杆,身上穿的跟其他人一样的布条衣服,脑袋上一根头发也没有,油光锃亮的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此……此……此树是…是…是……是我栽!此……此……此路是……是……是……是我开……开……开!要……要……”
“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光头旁边的一个汉子见其说话太费劲,顺嘴帮着光头说全了。
“对……对……对!就……就……就是这话!”
吴四六听着都替光头着急,却也无可奈何,虽说对方武器不怎么样,可是架不住人多,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一切还是得好生商量。
“不知道壮士该如何称呼?我等头次路过,未曾拜访,多有失礼,这里有些银两,赠予壮士,且让我等过去如何?”
吴四六说着叫人拿出一兜银子,大约百两左右。
然而对面光头却看也不看。
“我……我……我乃老虎……虎……虎帮的徐……徐大虎,今……今……”
这个光头徐大虎可能也感觉自己说话有些费劲,用力一拍刚才接话的汉子示意他接着说。
“我们老大的意思是你别拿那几两银子糊弄我们,实相把东西留下我们老大留你们一条命,否则我们连货带命都给你们留在这里。别当我是吓唬你们,我们老虎帮可不是吃醋的,自打老虎旗竖起来,众英雄豪集,杀官无数,我劝你们还是逃命去吧!”
“对……对……对,就……就……就是这……这意思!”
吴四六这才弄明白,那木杆上挂着的破布画的竟是老虎,不知道什么样的眼神才能看出是老虎,同时这光头老大的样子也实在是让人重视不起来,怎么看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叫徐老大知道,我等也是替人办事,都是苦难人,如果丢了货物我等也赔不起,定然难逃罪责,皆是可怜人还望徐老大高抬贵手,收下过路费,放我们过去吧!”
吴四六还是想着尽可能的说通这群土匪,顺顺利利的过去!
光头徐老大又一拍身边的汉子,汉子又开始传话:“我们大当家的意思是既然如此都是可怜人,不如带着货入了伙,我们大当家的看你也是个人物,让你做九当家的,自家兄弟同甘共苦吃香的喝辣的,以后我们老虎帮就是九大罗汉,肯定会震慑八方!”
“对……”
光头徐大虎咬着舌头点着头,身后的一大群土匪,拎着刀的舞着刀,举着棍子的挥着棍子,“吼吼吼”的叫起来,为自己打气助威!
眼看着天色见晚,如果再耽搁下去,怕是晚饭之前无法到达下个落脚点了。
吴四六不再继续费口舌,掂量一下手中钢刀,大喝一声:“既然如此,那也无话可说了,兄弟们抄家伙!”
打行汉子听令行事,以货物为中心,背靠骡马车,手握钢刀准备战斗。
徐大虎见状也不含糊,哈哈大笑,怪叫着:“兄……兄弟……弟们,这……这……这帮人不……不……不知好歹,随我教……教……教训他们!”
百十来号人疯狂呼喊着就往车队中冲,好像一群饿急了的乞丐看到粮店免费送馒头一般,也没有什么队形,直往车队上扑来。
光头徐大虎不愧是大当家的,身先士卒,瘦小的身板挥舞着大刀片子一直冲到车前。
数百人的队伍集体乱冲也颇为壮观,战斗力多少不提,这种架势却可吓人。
打行汉子多混迹街头,街头乱斗见识过,可面对这数百乱民冲锋,心中皆有慌乱,都不自觉的往后退。
吴四六看在眼里有些着急,嘶吼着维持,毕竟这一刀没砍就被乱民吓跑传出去也不好听。
打行汉子刚刚稳住,乱民也冲到了眼前,光头徐大虎一马当先,抡起大刀就砍向面前一壮汉。
金属间碰撞的刺耳声让徐大虎一皱眉,没想到自己这一刀竟被眼前拿着两把菜刀的壮汉给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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