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人们逃离了自己的家乡。在那贫瘠干涸的土地上,却还有人在为着生存而挣扎。
鼓声在燥热的风中沉闷地咏唱,吟诵着悲凉的诗行。一群人在灼热的太阳下,迈着沉重的脚步。
那是一群羯人,这片大地上,最为人轻视的民族。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挣扎,为了生存,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伟大永恒的天神啊!请看一看你最忠实的子民吧,他们在受着煎熬,渴求着你的仁慈。我等献上纯洁的灵魂,愿您降下甘霖,驱逐烈日,赐我等一条生路吧!”一位老者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双臂高举空中,仰头怆然长呼。那声音回荡在凝滞的天空里,无力地游荡。
驻足,围拢。人群中搭起高大的祭台。两支通天的立柱间,缚着一柔弱的女子。在众人凄厉的呼求中,她绝望地望着苍天。那仿佛被炙去一切色彩的烈日,留给人们一片苍白的天,没有一丝的生机,就像他们的心一般。
“现在,就把她献给苍天吧!”老者威严地发出严令!
一声令下,几个精壮汉子走上祭坛。他们手中持着火把,将那惊恐万状地女子团团围住。老者粗暴地抓住那女子的脸,生生扭开她的嘴,道:“这也是为了大家的生存。你就乖乖地回到天神那里吧!”说着,拿出一小瓶不知是什么东西,生生灌进了女子的口中。那女子一阵激烈地抽搐。几个汉子冲上前来。老者道:“点火吧!”几个汉子手中的火把便要向那女子身上点去。四下的羯人见状,一同跪地,举臂高呼着。
“清翎魂归,长天降惠!清翎魂归,长天降惠!”
“住手!”不远处,一声断喝,惊住了在场的所有羯人!他们回头望去,只见一青年立于他们眼前。
那青年一身士人装束,身着长袍,肩披大氅,头上一顶高高的切云之冠。看面目,是个俊朗的青年,眉宇间透着睿智与英气。一双剑眉,眉梢处如霜染般化作雪色。鬓角已尽白,与那眼神中的忧郁交织在一起,编成一曲与他年龄并不相符的韵调。此时,他忧郁的双眼中燃烧着愤怒的业火,手指着那群羯人道:“你们为何要如此残害一个弱女子!”说着,只见他纵身一跃,在人群中如巧燕般穿行,众人的眼睛尚未捕到他的身影,他已出现在祭台之上。他伸手便去解那缚住女子的绳索。
“住手!”那老者慌忙阻止眼前的突变,“解不得,若是破坏了祭祀的仪式,激怒了伟大的天神,他会迁怒于我等!若是那样,我们这些人就没有生路了!”
“可笑!天意会拯救你们这些随意戕害弱小的恶人吗!”那青年义正词严地驳道。
“难道我们还有别的生路吗?”
“生路?真的想活下去,就要去寻找生机,去开辟生路。你们有那么多人,这么多人的智慧与力量足够为你们找到一条生存之道了。但是在下要告诉你们,残害只能带来死亡,带不来生机!在下从不曾听说,靠杀害他人能开辟出生路!”
“这是我们祖先遗留下来的法则!你又懂得什么!”老者似乎无言以对,只好以暴怒当作回答,他转过头,吩咐那些壮汉,道:“快,继续进行仪式。”
几个壮汉手举火把,走上前来,却碍于那青年拦在他们与那女子之间。
“看起来,你们也都是堂堂男儿汉。难道你们真就懦弱到要靠践踏一个弱女子的性命,才能继续苟活吗?”那青年愤怒的双眼盯得那几个汉子有些害怕,那问话也让他们的心中泛起了犹疑。只见几个大汉呆在那里,不能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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