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水满则溢。同样的道理,月缺则圆。
人的运气也是一样,运气好起来,可能挡都挡不住。
我的运气现在就好的很。
我如约来到黄副署长家,参加他老人家六十大寿的寿宴。
来拜寿的人三教九流。寿宴上,除了喝酒,赌局也是必不可少的。
黄副署长家是个宽阔的四合院。四合院里摆了几张骰子台子。里屋则是几桌麻将。
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巡警、青帮的底层帮众,都围在院子里的骰子台周围赌骰子。
黄副署长那些上得台面的朋友,警署的探长、探佐、青帮的香主、门徒们,则在里屋玩麻将。
我来的时候,知道有赌局,身上踹了几十个角洋。
我在骰宝台前,买大变开大,买小便开小。
角洋变成几个大洋,几个大洋变成一叠大洋。
边上有个人说:“这兄弟已经连中了十五把了!赢了三十多大洋!我的天,他这可是算小鬼上身啦!”
小鬼上身?我对这话有些厌恶。我爹活着的时候常说,人走运的时候,还是别把运气用尽的好。
我掏出五个大洋,丢在骰子台的“豹子”字堆上。所谓豹子,就是掷出四个相同的点。
骰子台开出“豹子”的几率很低,所以中“大”和中“小”都是一赔一,中“豹子”却是一赔一百。
开“豹子”的几率很小,没有人傻到买“豹子”。我这么做,是不想自己的运气这么快就用完,诚心把这五个大洋送给庄家。
“买定离手!”庄家的摇宝人大声的吆喝着。大家下注完毕,他哗啦哗啦的摇着骰盅。
“开!”
摇宝人喊完打开骰盅。只见那骰盅里,赫然是四个六点!
“四个六!大!豹子局!”摇宝人高喊。
“我的天啊!这兄弟真是小鬼上身了!”周围的人又是一片惊叹。
庄家极不情愿的打开身后的钱匣,掏出一张五百大洋的钱庄期票给我。
我的心在狂跳,五百大洋,我做一辈子巡警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今天在黄副署长家开骰子局的,是花坊里艺林赌坊的人。艺林赌坊的老板李大发,是青帮的乙等帮众。这两年他开赌坊赚了大钱。有了钱便能广交朋友。他自然巴结上了黄副署长。此时,他正陪着黄副署长在里屋打麻将。
听说开出了豹子局,赌坊亏了五百大洋,李大发赶紧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黄副署长,我所在香会的陶香主,也都是好赌之人。听说骰子摊出了豹子局,有人一把赚了百倍,也出来看热闹。
“哈,我当是谁运气这么好,原来是你啊!杜巡长。”黄副署长笑着对我说。
李大发却哭丧着个脸:“黄老,他倒是运气好,我艺林赌坊可倒霉了。一把就赔了五百大洋!”
黄副署长拍了拍李大发肩膀:“你李老板的赌坊如今日进斗金。我就不信还会在乎这几百大洋。”
黄副署长又指了指我,对陶香主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跟帮里阿桂姐相识的那个‘大’字辈小师叔。”
陶香主看了看我,问:“小兄弟在哪个香头拿花红?”
我举起我的右手,比了个六字的手势,然后将右手放在左胸上。
这是青帮里的见面规矩。帮众见到本香会的香主必须用手做出这个动作,就算行礼了。行完了礼,才能跟香主说话。
“陶香主,白虎堂下南门香会戊等帮众给香主请安了。”我对陶香主说。
“哈哈!竟然是本香的兄弟!你能中豹子局,运气可是好的很。我可要跟你多交往交往,沾沾你的运气!”陶香主笑着说。
六年了,我只有在月底开香堂敬祖师的时候,站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陶香主。可今天,陶香主却要跟我“交往交往”。我的运气。。。。。难道真是我师傅曹半瞎说的,我手相里的赤龙纹展开了,要一飞冲天了?
黄副署长说:“咱们别站在这里说话了!来,杜巡长,跟我们去屋里打麻将吧!”
我有些受宠若惊:“这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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