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早些年间。大街小巷卖水果，卖馒头的小商小贩，一般都可以用粮食来抵账。比方说馒头，一斤半的麦子，可以换一斤馒头。像西瓜苹果一般的普通水果。也是这样计算。只是单价不同。粮食卖不上价钱。所以大多数农户都会把收割起来的粮食。囤积起来。等到价钱高的时候再卖。平时买东西都会用麦子来结账。
因为学校离家远，来不及上学，张海山住校。学校吃早晚饭，中午回家。在学校吃饭就是用麦子来抵账。学校附近有很多村民自己建的小食堂。自己印刷的粮票。一斤半粮食能换一斤自家票。一张粮票可以吃两个馒头。一碟菜，一碗汤。菜是时令蔬菜，大锅乱炖没有肉，只有猪油熬剩的油渣。说是汤，其实就是水兑上少量面粉。大火煮的面汤。撒上葱花和油。所有的食堂都可以赊账。十里八村的都认识，也不怕被赖账。学期结束再去收账。也有学生用钱买票的。
张海山上网吧的钱都是用粮票换的。家里从来没有给过零花钱。所以每个礼拜都会从食堂赊票。然后找那些用钱买票的同学折价换成钱。每周换几十块，天天通宵钱就有了，不敢换太多，换个二三十块，每天早晚不吃饭，中午回家海塞一顿。钱省下来去上网。07年的舍利寺乡上网每小时1.5元，通宵6块，堪堪够用。
每周要在学校吃十顿饭。别的同学都是一周最多吃个十几斤粮票。张海山要比他们多一倍。因为早晚不吃饭。中午会吃的很多。虽然饭票比别的同学多一倍，家里也没有怀疑过，只是以为他饭量大。
张海山和父亲把粮食从农用三轮车卸下来，跟食堂老板过了秤，结了账。张海山有些提心吊胆。换粮票的事情，家里不知道，但是老板心里一清二楚。所幸老板并没有给父亲打小报告。
很多年以后。张海山回想。如果这个食堂老板，早些把粮票换钱的事情告诉家里。父母老师再严厉一些。他的人生轨迹会不会有变化。或者网吧没有开在学校旁边。他也没有第一次进入那个罪恶之渊。人生会不会不同。但是，没有如果。一切的一切，有因有果。悔不该当初的张海山。总是在想。如果上天能再给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好好学习，努力充实自己，考上心仪的大学。人生肯定会就此不同，精彩万分。
可惜，没有如果。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