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脑子一转,道:“那是我在别处所见的一幅画,画的就是河两岸的市集人景。”
李彭哦了一声,十分向往,道:“将此情此景入画,倒是绝妙。李兄一定看过很多的书画吧。”
李复微微一笑,自己在现代时所看的书画,自是比此时的人所能接触的要多的多,加上网络上获得的信息,更是浩如烟海,岂是这时人能想象?但也不便解释,只是略为颔首而已。
正在沉思之间,却听得几声哭泣,循声望去,见有一群人围观着什么,李复不由走过去,李彭也只好跟随。
走进人群中,却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跪在那里,不时抽泣着,身前挂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卖身葬母”几字,旁边的人看着指指点点,摇头叹息,李复却是汗毛立起,这种事情以前只在书上见过,哪里想到今日竟亲眼所见。
看那少女哭的可怜,李复不禁大起不忍之心,他心肠本来就软,在后世,只要见到苦苦乞讨之人,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给些钱物的,何况此时见到这番景象。不由上前几步,细问究竟。
原来这少女的父亲在北方从军,多年没有音讯,她与母亲二人相依为生,但后来家乡税赋不断增加,连她父亲的也算在内,到今年却是再也交不出来了,无奈之下,母女二人一起去寻亲,不料走到洛阳,母亲生病而逝,剩她孤身一人,又没有一点钱财,只好出此下策,卖身将母亲葬下再说。
李复听闻,连连摇头,这大唐繁华世界,竟仍有如此苦难之人,看来不管是在什么朝代,下层的老百姓都是最难过的。
看李彭也在叹息,李复问道:“身上可带得钱财?”
李彭一怔,立即会意,掏出两贯钱来,不好意思的说道:“李兄只说出来走走,我身上没带得太多。”
李复接过,却道:“这些不知够不够,算是我借你的。”他此时对购买力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所以不知这两贯钱到底值多少。
“李兄说哪里话,什么借不借的。这些钱办丧事应该足够了,但这姑娘以后……”李彭没有说出来,李复却明白,他是担心,即使这少女办完丧事,又该如何生活呢,看来李彭也是善于为人考虑的。
正在此际,忽听身后一人说道:“若是不够,再拿上这两贯吧。”
转身一看,是一位灰袍男子,三十来岁,手中还牵着一匹马,将手中的两贯钱交给李复,回头便走,李复还未答谢,那人已走出人群,上马而去了。
李复将这几贯钱交给那少女,要她办完丧事,拿剩下的钱或再去寻父,或自行找些事做。那少女感激不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淌着泪,将面上的一些黑灰都冲了下来,仔细相看,竟然很是清秀,想来若打扮一番,说不定还是个美人呢。
众人见状,也不禁交口称赞,渐渐散去。李复要那少女抓紧去办事,自己却拉了李彭要走,那少女非要问清恩人姓名,还说若寻父不得,便回来给他做奴仆,李复被缠不过,随口说了名字,却对她后面的话不当回事。
二人继续前行,那少女还在犹自拜谢。
经此一事,李复不由想着,w.ukansh.cm在大唐这繁花似锦的盛世之下,真实的老百姓不知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们到底能不能从这开元、天宝之治中,得到一些好处呢?
忽听得李彭道:“李兄走累了吧,我身上还有一些散钱,在此处吃点东西歇歇脚如何?”
抬起头,见正好走到一家酒楼的门口,这家酒楼看上去也很是气派,里面坐了不少客人,门口的小二见衣着不差的二人走至门口,往里面打量,连忙迎上来,道:“二位里面请坐,要吃饭还是要酒菜,吃饭的话有饼粥糕点,酒菜的话有炙脍脯舋……”
正说之间,后面忽有风声,李复急转头,见一人一骑已到自己身后,马上那人三十出头,一身灰袍,眉宇间一股英气,神采不凡,正是适才那相助之人。只见他一勒马缰,纵身跳下,顺手已将缰绳扔给门口的小二,道:“店家,把这马牵到后面好好喂料。”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说着大步便进了酒楼。
那小二手中握着马缰,连连答应着,见那人已进去,又向李彭二人满面堆笑,还不忘招呼他们:“里面有好酒好菜……”
李彭一笑,拉着李复一并进去。李复对刚才那人很是感兴趣,见他上了楼,也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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