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笑声止歇,元结道:“李兄适才所说,在我看来,还有两个问题。”
李复道:“元兄请讲。”
元结道:“一是李兄说有改善纺织、冶炼甚至糖、酒的生产之法,但不知能改善到什么程度;二是我等既然决定如此去做,那初期就必须要投入一些本钱,但不知需要多少。”
李复想了想,这些东西一时也不好说的那么详细,况且这些涉及比较专业,说的深了他二人也不见得马上能懂,便拣着能让二人明白的说了说。比如制糖,此时已有砂糖,太宗还特地派人去天竺学习制糖的技术,已能制出赤糖、黑糖和白糖,但都还有杂质,白糖也并不白,只比赤糖和黑糖略好那么一点而已,李复说他能够使白糖洁白如雪,这已让二人瞪大了眼睛。再说到此时的酒,其味不足,酒性不烈,李复说有办法使酒劲增大数倍,李彭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但李复说到纺织,提到棉布的时候,二人却完全不知所说了,元结问他何为棉布时,李复才醒悟过来,棉布一词此时还没有出现。等李复详细形容了棉花的样子后,元结才道:“此为木棉,所织为白叠布,可制白衫,只有岭南一带才有种植,内地是没有的。”李彭也明白过来,道:“原来是木棉所织白叠布啊,这倒是希罕之物,以前番南属国偶有进贡,现在市集之中倒也有卖的,但价值不菲,只是有钱人才穿的起。”
李复听得元结的话,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倒是忘了现在是在唐代,此时内地根本没有开始种植棉花,想要大规模开展棉布的纺织岂不是异想天开。若是从岭南一带收购棉花运到这里再做加工,恐怕运输的费用算下来,成本就极为昂贵了。但听了李彭的话,觉得这事还有一些希望,毕竟眼下市集中卖的价钱也很贵,自己倒还有机会。
定了定神,李复决定这事稍微往后挪挪,日后可以直接让人在岭南制造纺织棉布的一系列机械,直接在当地织好了再运到各地,当然也可以设法在内地引入棉花的种植,然后再开始规模生产。但无论如何,这棉布眼下是搞不成了。李复眼珠一转,便又想到麻布,织机这东西自己很熟,小时候姥姥和母亲都织过布,家里就有织机,那时自己天天在旁边转悠,想弄懂这布是如何出来的,后来看过介绍夏布的片子,看织机道理都是一样的,所以先改良一下织机倒是可以的。此时的麻纺织应该比丝纺织更占优势,也更便宜,所以穷人都以麻布为服,富人才穿丝绸。
想到这里,李复便问元结此时麻布的情况,元结道:“这些我所知也不多,只知道现在麻布多以苎麻为料,大麻为料者已不多。此外荆楚之地的麻布质最好,复州的纻布、沔州的火麻布、黄州的赀布都被朝廷列为第一等。”李复笑道:“我倒可以先稍改进麻布的织机,使所产麻布速度更快。至于棉布,我再设法安排,但以后发展定会超过麻布,而成本会很低,所得其利,必将远远大于麻布。”说着简单讲了讲要做的东西,他二人就是不太懂,也完全明白李复所说确实是可行的妙法。
元结和李彭二人听的喜笑颜开,光是李复制糖和制酒的法子,就已经是一笔大大的财富了,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人抢着来买,而纺织特别是李复所说棉布的前景,更是光明。若说此前二人只是听李复讲述天下大事,而为其明理的分析而佩服的话,那现下已为李复无所不知,无所不通的博识而彻底心服口服了。
李复见这个问题已解决,便回答元结的第二个问题,说道:“初期的投入,我想不会太多,只是要多请一些熟手巧匠来,按照我的想法来进行改造和试验,成功之后再付诸生产,多请工人来加大产量,至于到底需要多少,我也并无概念,还要详细计算才是。”李复毕竟不是此时代的人,虽然以前在书中对此时的部分物价有所知道,但更多的则是一无所知,对此时的购买力确实没有什么概念。
元结点头道:“初期投入不多就好,我还稍有些积蓄,可以一并投入,请李兄掌握安排。”
李复急道:“这怎么好,元兄又不是什么富庶之家,怎能随意用元兄的钱财?”
元结双眉稍稍一皱,道:“李兄见外了,既已说好我等共创大业,那我的也是你的,用点钱财有何不妥,都乃身外之物,李兄不必推辞。”
李彭一旁见状,开口道:“二位兄长不必着急,我家中还稍有资财,我回去禀明父亲,U.uknshu.请他出些钱来,此事不就解决了。父亲若知我们是为了大唐基业,定会解囊支持的,再说崔伯父临走时也托付过家父,说若李兄有所需时,要家父相助,家父也是承诺过的,绝对没有问题。”
元结道:“那更好,多些投入不是坏事,那就这样,先用我的开始准备,等下笔钱到了便继续扩大规模,加快速度,就如此定了!”
李复笑道:“元兄可是个急性子!这么快就定了。”
元结道:“我恨不得立即开始动手,胜过座谈空论,徒耗时间。何况兵乱所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久,一想到此处我就焦急难耐啊!”
李复正色道:“元兄说的是,那我等就立即开始着手,一刻也不再等了!”
元结霍然站起,一边说着好,一边叫小二来结帐。当下三人说定,元结先在洛阳买下一个院子,回头李复也搬进去,共同着手进行诸事。李复先和李彭回留守府,见过李憕,说明情况,看能借到多少钱财,然后再去寻元结。出得酒楼,正要分手时,李复又想起些事情,叫住元结要他买城郊便宜些的院子,最好临着水边,日后利用水力改造些东西更为方便,元结应了,上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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