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耕放下酒壶沉吟一会:“窦衮那老小子打的好算盘,如今帝国分崩,不论哪一个邦国得到圣师的助力都能从邦国中脱颖而出,而其他的国主只知晓圣师的神奇,却忽略了少师的重要。”
“窦衮也未必就知道少师的神奇之处,可能刚好是窦衮有一个拿得出手的郡主,如此另辟蹊径就刚好正中少师下怀。”
郑不吝神色有些凝重,低声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窦家打上了裹儿的主意。”
刘耕刚要否定,可随即想到这种可能虽然微乎其微也不是不存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窦衮就太可怕了。他想到了这种可能,那么圣师是不是也起了疑心。
刘耕扭头一看,圣师拧着眉额角像是要泛起寒霜,周遭的气氛有些压抑,不久圣师轻喘一口气,一阵风吹过掀起圣师的衣袖,露出几道黑线。
郑不吝察觉到异常,死死盯住刘耕,慢慢将衣袖退下,沉吟道:“刘师看见了什么?”
刘耕赶紧跳下马车,撩起衣袍跪倒在地,哀求道:“耕年老体衰眼神不济,请圣师垂怜。”
马车疾驰而过,刘耕和马车拉开距离,护卫架着刘耕也不知去了哪。
十里寨的得名是因为此处距离常明国都城出云城刚好十里距离。
今日十里寨从早上开始就已经戒严了。十里寨虽然距离出云城不过十里之遥,可大多数十里寨的百姓前半辈子也没有见过国主的模样。他们如何也不会相信此刻站在十里寨外翘首以盼的中年男子就是常明国最有权势的男人。
窦衮一身墨色长袍,也已经蓄起了胡子,方脸浓眉更显得威严日重。恐怕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刘耕来了也认不出。
“君上,圣师的车队已经到了三里外的云家铺,衍郡主和少师共乘一车。”
听得侍卫的通报,窦衮击掌大笑。看来自己派衍儿迎接圣师这步棋是走对了。不过窦衮身后一名紫衣老者的表情就不是那么顺畅了。
老者叫做左柏,常明国右相。紫衣已经是位极人臣的象征,可常明国左相病逝之后,相位空悬已经四年之久。常言道君子贵则居其左,他虽然因为姓氏而被人称之为左相,可心里总不是那么个滋味儿。
更何况左柏的长孙左锦今年已经十六岁,更被誉为常明国第一公子,和长郡主窦衍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如今竟被这少师捷足先登,让他堂堂国相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帝国陨落,圣师和少师在左柏眼里只不过是丧家之犬。就算贵为帝师又如何,如今大帝驾崩,圣师父子就好像空有屠龙之技的匠人,已经没了用武之地。
过了一会,侍卫再报:“圣师和衍郡主的车队已经到了城外一里处。”
窦衮唤过侍卫,再三确认自己周身没有不妥当之处这才率领文武出城迎接。
一里的距离其实就是转瞬而至,前头的车队自动行至城前呈燕别翅排开,后半部分加快了速度将中间的几辆马车护卫起来。
待车马驻定,窦衮不慌不忙的走上去在十步开外便行礼唱喏道“下国聚义王窦衮参见圣师。”
窦衮话毕,施施然下跪三拜九叩,可惊坏了一身后一众文武,见自家国君都已经行如此大礼,臣子们虽是心里不愿可也不得不跟着行礼。
武寿成挎刀而立,眼眸里精光四闪,待确定没有危险后伸手拉开车门。
众人抬头,衍郡主先一步迈出车厢朝武寿成点头,之后小心翼翼下了马车躬身执手在一旁候立。
一个长相怪异的小童拨开幔帘漫不经心的环视众人,张开公鸭嗓喊道:“窦国主少礼,请起身吧。”
说罢,也不待众人如何惊异,这小童伸起右手,在一旁候立的窦衍低头接过小童的手将小童搀下马车,众人心里这才有了大概,恐怕这怪异的小童就是圣师之子,闻名海内的帝国少师。
偏偏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响起,话里还带着些许恼怒。
“你这丑八怪怎可如此欺辱衍妹?”
还不待紫衣老者制止,车厢里的郑不吝开了口。
“放肆,U.knsho我儿身挂四国相印,你一黄口小儿也敢口出狂言?武寿成,还不与我拿下此僚。”
武寿成右手压住刀柄,丝毫没有拔刀的意思。十步开外的距离不过是武寿成一踮脚的事儿,左柏只感觉耳边一阵轻风,再回头长孙已经被那叫武寿成的护卫提起衣领提回到了圣师的车驾前。
“圣师赎罪,小儿年幼无知冲撞了少师,还望圣师念在情面上饶了小儿。”
这次不待郑不吝开口,郑裹昂首而立玩味的问道:“不知我相父和老丈有何情面可言?”
“这...”左柏额头已经荫出了汗珠。
“不知少师可否看在衍的情面上饶了锦哥儿?”
“哦?”郑裹脑门拧成一道黑线,迟疑地道:“衍郡主可没有求人的觉悟。”
窦衍被郑裹噎了一句,可她万万是不敢发牢骚的。她不禁回想起之前在马车上郑裹说过的一句话:裹虽然得了失忆症,可裹却不是失了神志。
想到这,窦衍咬着银牙躬身福了一礼,哀求道:“妾恳请裹公子看在妾的情分上饶了锦哥儿吧。”
左柏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少师和窦衍的关系上来看,锦哥儿总算是逃过一劫。
不料郑裹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死罪得免,活罪难饶,先将刺客收押吧。”
“你...”
郑裹捏着窦衍的小手,暗暗用力,目不转睛的盯着后者,一字一句道:“衍郡主是在质疑我?”
“再告诉衍郡主一句话,屠夫宰羊的时候永远不会让羊选择死法。因为屠夫才是那个握着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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