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柏虽然被圣师护卫押解到家中严命不得外出,可左柏绝对不像其他要员那样慌张。
书房内,左柏正品着茶,可往日唇齿留香的香茗今天咽到嘴里却是有些酸涩。下人是绝对不敢以次充好,更何况他要用的物品都是经过管家精心筛查检验的,管家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吃里扒外。
正想到这,——吱扭——房门轻启又被人关上,左柏头也没抬兀自举着书默读着。也难怪,整个右相府也只有管家林满大能随意进出老爷的书房。
虽然左柏没抬头,可下首的林满大还是一丝不苟的行礼请安,顺手送上马屁,道:“老爷真是稳坐中军帐,这份气度使然是老林学不来的。”
左柏放下书,笑吟吟的盯着自己的心腹管家,问道:“来人可走了?”
“回禀老爷,走了。”
左柏起身端着茶杯,将剩下的茶汤随手倒进窗下的花盆里,望着窗外问道:“满大觉得此事可行否?”
林满大这才起身,紧随着左柏走到窗前恭维道:“老爷神目如电,老林全凭老爷吩咐。”
“你呀,你呀。林满大,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说吧,你有什么看法。”
林满大嘿嘿一下,仿佛刚才左柏的笑骂是对他的嘉奖。
“老爷,老林以为对方可是诚意十足,锦少爷回来了。”
“恩,回来就好。”
一阵沉默过后,左柏和林满大大眼瞪小眼,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书房内传出左柏的惊呼,“什么?你说锦哥儿回来了?”
“千真万确,此事老林不敢欺瞒老爷。”
左柏猛地一转头,连说了三声好。林满大也跟着高兴。
锦哥儿是老爷长孙,也是唯一一个孙子。林满大又如何不是把锦少爷当成自己的孙子,可以说这些年常明第一公子闯下偌大的名头一多半是他林满大在背后撑腰收拾残局,凭左柏的身份还真不屑于替小辈出面。
锦哥儿是左家的希望,当得知圣师收押了锦哥儿之后林满大更是心急如焚,可他林满大的名号在出云城无人不知,到了圣师那里还真就是一只蚂蚁,他也只能暗叹时运不济,诅咒圣师。
可万没想老天爷开眼,圣师竟真的薨了,当时林满大高兴之余却被自己另一个想法吓了一跳。
圣师已死,锦哥儿怕是要倒霉,说不定要给圣师殉葬。
如今那人将锦哥儿全须全尾的送回来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对抗圣师的实力,二者圣师麾下恐怕有人也倒向了那人,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左家想不发达都不难。
“满大,你知会一声,让安儿持我印信回复那人,就说我左家愿意加入。”
“是。”林满大应了一声,低头退下了。
安儿是府上大少爷,也是左相长子,当今国朝康平县男。
很快林满大又去而复返,神色颇有些古怪。
左柏一拍脑袋,道:“老糊涂了,满大可是来取印信?”
“老爷,王宫来人了。恒运那老狐狸也和那人接触上了。”
左柏有些急迫,喊道:“老林,快侍候我更衣,万不能叫恒运那老贼专美于前。”
林满大不慌不忙的拿过左柏的紫衣,说道:“老爷安心,恒运那老狐狸是真糊涂了,他跳的越欢就死的越快。就算他想急着向那人表忠心,君上也不会同意的,毕竟恒运可是知道许多不能知道的东西。”
左柏胳膊已经伸进了衣袖,闻言一回头,紧蹙的眉团渐渐舒展,笑道:“不错,圣师要收人了,我看会从恒运那老不死的开始,满大,得你帮助我左柏何其之幸。”
“不敢,老爷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从五月初四开始,圣师护卫接下了出云城防务之后便慢慢松懈了。其实也不是松懈了,出云城总是要运转起来,总不能死气沉沉,圣师的人马又不熟悉出云城的状况,总之出云城的政令还是要靠常明人,要靠窦氏君臣。
就算出云城仍在戒严,左柏也相信他此行一定会顺利的进入王宫,既然那人能毫发无伤的送回锦哥儿,得知了窦衮要倒戈之后就肯定会让他顺利的进到王宫。
如果这点都办不到,左柏绝对会转头就返回右相府闭门不出,再也不参合这杀头的买卖。
王宫距离右相府也就是一刻钟的车程。左柏上了马车就闭了眼入定,他要谋划一番,谋划如何才能让左家在这场惊变中获得最大利益。
头马——希律——一声,马车来了个急刹。车里的左柏一个趔趄,面色不悦。
“老林,无事吧?”
林满大没回应,左柏疑心渐起,摸出软榻下的短刀紧紧握住。
随后马车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似乎还有盔甲碰撞的低鸣。
“带走。”
“尔敢?我家老爷是国朝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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