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熟悉的画面沈梦已经欣赏了很多次了,那个酷似严真的舞女在自己的面前盈盈起舞,时而飘然转旋,时而绮袖纵送,柳腰轻轻,玉手垂垂,姿态婀娜,百媚娇生。而最让沈梦激动的是这次这位舞女居然向他递过手来,当他想站起身来向那舞女伸手的时候,却猛然觉得胸口似被重击了一般,顿时喘不过气来,而眼前的一切也随着停滞的呼吸慢慢的模糊。
沈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撩人的画面已经消失不见,眼前只是空荡荡的屋顶,而胸口的疼痛却是透心彻骨,他下意识拎起衣领往胸口看去,只见胸口正中处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已是乌紫乌紫的,他楞了一会,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这该死的马”。
这时候躺在床上无疑是最舒服的,不过沈梦却怎么也躺不住,即便稍一挪动身体胸口都疼的要命,他还是挣扎着要起来,因为他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情,一件他今天非要做成的事。
平常两三步就能窜出去的房门,沈梦挪了半天,刚打开门就看见水门的刘三和李明义正蹲在鱼篓边挑着鱼,此时他倒是忘了胸口的疼,一个箭步便冲到两人的中间,死死的护着鱼篓:“不,不要拿我的鱼!咳!咳!咳!”
他这突然的出现着实吓着了刘三和李明义,两人坐在地上缓了半天,待看清楚了是谁,脸上的惊恐才逐渐转变成憨笑,李明义仔细的打量了沈梦一番,笑着说:“你老这身子骨倒是蛮硬的,玉骄这一脚居然也没把你怎么样”,李明义重重的拍了一下沈梦的后背:“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沈梦被李明义拍的差点钻到鱼篓里去,胸口又是一阵剧痛,连咳了几声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可恨的是李明义居然还笑的那么开心,沈梦狠狠的推了一把李明义,恶狠狠的问道:“李明义!我的鱼呢?”
“看你急的那样,鱼给你留着呢”李明义站起身来走到墙角的一个小水缸里,提起两条鱼:“你看,还活着呢!”
沈梦一把夺过那两条鱼,撒腿便出了后院,李明义连忙喊道:“你娘说了,你醒来了去她那”。沈梦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不急不急,等我送鱼回来再去不迟”。
严真家也就是沈梦上学的葭萌书院在城西山脚下,地方不大,前后两进,但有个不小的后院,沈梦对这里是太熟悉不过了,他也不从大门进去,直接提了两条鱼顺着墙边走到了后院处,院墙虽然不高,但也轻易翻不过去,院后有一棵大树却是易于攀爬,只顺着枝丫便能爬上墙去,只是今天胸口疼的厉害,沈梦也不敢像往常一样跳下去,便暂时骑在了墙头上,先透过枝叶间的空隙先看看后院里的动静。
严真果然是在后院里,正跟着个道士学剑术,沈梦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开心,他一直觉得一个娇弱的女孩子舞文弄墨的多好,偏偏这个严真就是喜欢舞刀弄枪的,不过她舞起剑来的样子到还真是好看,沈梦骑坐在墙头上不知不觉已是看呆了,居然都没有发觉那道士已经慢慢的走到墙头下用剑指着他了。
“哪里来的小贼人,快快离开”那道士一边骂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剑。
沈梦被那道士吼的身子一哆嗦,定神看去,只见那道士已将手中剑往他腿上挥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便抬起腿来,可是骑坐的墙窄,这一连串的动作使得身体不自主的摇晃了起来,沈梦连忙抓住身边的树枝以确保自己不会摔下去,显然他忘记了手中还提着鱼,那两条鱼直直的掉在了墙下,在那道士的面前蹦跶了几下便不动了。
沈梦见状,连忙扒住墙头,踮着脚儿顺着墙下到院中,转身便到那道士的面前捡起那鱼,全然不顾那道士惊诧愤怒的眼神。那道士显然被沈梦大胆的举动给吓住了,连忙将剑横在身前,做出防守的姿势:“你这小…贼人倒是大胆,就不..不怕山人手中的剑么”。那道士开始慢慢的摆弄起手中的剑,做出一副要出手的样子。
“师傅勿怒,师傅勿怒”严真急急的从后面走过来拦在道士和沈梦之间:“这是我父亲的学生,不是什么山贼坏人。”严真又对着沈梦说:“你也莫怕,我师傅是在吓唬你呢。”
沈梦瞥了瞥那道士手中的剑,笑了笑说:“我才没害怕呢,这未开刃的剑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道士听沈梦这么一说,眼神中有些诧异,慢慢的转了转手中的剑,冷冷的说:“你小子唬人的本事倒不小,你倒是敢上前来?”
沈梦呵呵一笑,往前走了一步:“我这可不是唬人,只是我家铁铺开了也有十几年了,这刀开没开刃,一眼倒是能看的出来的。”
“原来如此!”此时这道士表情舒展了许多,俨然一副师傅的模样,左手拈了个剑诀,右手准备将手中剑慢慢的背在身后。
“不过呢,我看你这剑呢……”沈梦抢先一步,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剑头:“说实话,你这剑真是不怎么样。”沈梦将这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松开:“此剑选料不精,掺杂之物太多,做工马虎,锻打次数不会超过四次,剑身脆而不硬、软而不韧,若与精兵相磕,必折无疑,加上又未开刃,总而言之,这剑也就是装装样子吓唬人用的,另外从这剑的样子和做工,应该是南城宋家铁铺做的,前些年那刘三曾在他家定过一批这样的废剑卖给过路之人,和这剑大致无二样,大概二十文钱一把,你这剑不会就是从刘三手上买的吧,那刘三肯定没少赚你钱!”
那道士被沈梦说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只愤愤的骂了一句“胡说八道”便背身而走,严真也没去拦着,只是待那道士走出了院子,才恶狠狠的瞪了沈梦一眼,责怪道:“你这人就是嘴太损。”
沈梦看着严真,傻傻一乐:“我这是好心提醒他别上当,如果我猜的不错,此刻他必然是去找刘三算账去了。”
严真也不搭理他,独自走到院子中间的石凳上背着沈梦坐着,手里依旧舞弄着木剑,沈梦憨笑着走过去,认真的看了一会,说:“严真姑娘,你要是真喜欢舞剑,改天我让我父亲给你铸一把好剑,绝对比那道士的剑要好。”
严真立马转过头来看着沈梦,眼睛吧嗒吧嗒的眨了几下:“你说的当真?”
沈梦正色道:“我几时和你说过假话!”严真一下子站了起来,拍手道:“如此,那真是太好了,对了,你今天来干嘛的?”
严真这一问,沈梦才想起手中还提着鱼,连忙将鱼提的高高的在严真眼前晃悠:“你不问我都差点忘了,今天我和李明义在江里捕了不少鱼,想着学博和你都喜欢吃鱼,便给你们送两条来。”
严真开心的接过鱼,笑眯眯的冲着沈梦说:“那我就替父亲谢谢你啦。”
沈梦摆摆手说:“不用谢不用谢,这是应该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严真的笑脸看,忽觉其貌已是将梦中舞女之容比了下去,俏丽可人的模样更是真实更是直观,比玉骄那一脚更是挠心窝子,以至于说出的话都不经考虑了:“你真好看!”话一出口,沈梦便觉有些失礼,不过好在严真倒是没在意,似乎根本没听到刚才那句话,只是眉头微微一蹙,口中喃喃道:“这鱼放哪好呢?”
沈梦如释重负,连忙四下张望:“我来帮瞧瞧。”刚在院子踱了几步,便听得有人在墙头喊道:“沈梦,沈梦,快与我回家去。”
沈梦抬头一瞧,李明义正站在墙头上冲他招手:“你小子快上来,你娘正四处找你呢,快与我回家。”
沈梦听得他娘找他,心下也是一紧,便想着要回家去,只是他早已在心中准备了许多要和严真说的话,虽然尽是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话,但好歹也斟酌了许久,废了许多心思的,一句未吐,心有不甘。
李明义见沈梦还站在那里发呆,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甚是着急:“我说你别磨磨蹭蹭的好不好,回去迟了你娘得拽着我一块唠叨了。”
沈梦这正纠结着,被李明义催的着急,心中很是不爽:“我倒是想快,我这心窝子里疼的厉害,改天你给那马踢一脚再爬墙头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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