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梁语音一落,整个室内一片死寂……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赢虔忍受不了这种死寂的气氛,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木案:“来就来,他奶奶的,既然来了,老秦人死战便是。老子这就调集兵马,准备应战!”
说着,赢虔就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秦羽挥挥手:“左庶长稍安勿躁。斥候密报已经明言,庞涓只是力谏魏罂而已。且最后一句,论而未决,便是说明,此事尚且还没有定论,尚且是未定之事。
也就是说,魏罂尚且还未决定,立刻出兵灭秦。
秦国,还有机会。”
嬴渠梁:“是啊大哥,回来回来,坐,急也不急在一时。便是要战,也要商榷一个妥善的方法不是。”
说完,嬴渠梁转头向秦羽:“先生,此番魏国若是真出兵,秦国……”
秦羽摇头:“秦国灭国的可能性,十有八九。”
整个室内,又是一片无言。
良久,嬴渠梁才诺诺道:“可有拆解之法?”
秦羽略微思虑了一下:“少梁一役,秦国国力耗尽,此时正是魏国灭秦的机会。
且老君上新死,这也是魏国灭秦的一个机会。
待到明年开春,粮少兵疲,这又是魏国一次灭秦的机会。
待到明年秋后,粮草兵员丰盈,这又是一次魏国灭秦的机会。
这四个机会,魏罂可能错过一个,也可能错过两个,甚至可能错过三个,但是,再蠢的人,他也不会错过四个灭秦的机会。
所以……”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重了……
重的让人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良久,嬴渠梁道:“如先生所言,秦国,怕是逃不过灭国之危了?”
秦羽摇头:“不!秦国有且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将这次大战,拖到秋后。
那时,秋后粮收,这一年时间,可抓紧征新丁入伍。
国库兵员补充一下,或可与之再抗一次。
只要能在抗一次,给秦国些许时日变法,秦国,就有机会缓过这口气,重新昂立中原。”
嬴渠梁闻言,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拖!先生,如何拖之?”
秦羽伸出三根指头:“三管齐下!
第一,立即释放公叔痤,让其回魏,与庞涓继续争权。要是公叔痤有幸,还能回到魏国丞相的位置上,那么,秦国这口气就算是缓过来了。
第二,将少梁邑一役争回来的河西之地,退还给魏罂。让其得到一块肥肉,从而减弱攻秦之心。而且,即便不能灭其念头,至少争取时间,还是可以做到的。
第三,我出使魏国,结交魏国公子卬,使其与庞涓加剧朝臣廷争,.knshum使庞涓之策不得舒展。
如此这般,或可将战争拖到秋后。”
赢虔闻言,立刻不同意了:“秦先生,这可不行。河西之地,自古便是秦之重地。无河西,无秦国也。
河西之地,是公父跟魏国打了一辈子打回来的,岂能拱手相让?
老秦人,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活。我不同意割河西给魏罂。”
秦羽看向赢虔:“庞涓带兵来攻,河西你守的住嘛?”
赢虔:“我……我我……我……守不住也要守!”
秦羽:“是你一时之气重要,还是秦国生死存亡重要?
为将者,不以国之存亡思虑,却以一己私欲的义气相争,孰轻孰重你都分不清,何以为帅?”
赢虔:“我……”
这时候,嬴渠梁一声叹息:“大哥呀,先生说的没错。你以为,割了河西,我的心就不疼嘛?可是,咱守不住啊!
咱守不住啊大哥!
河西虽好,可是没有本事,没有实力,守不住,还要顶着灭国之危,流血牺牲。
大哥,孰重孰轻,不难思量。
咱们嬴氏一族的子孙,眼前要思量的,不是那块地丢不丢,而是秦国灭不灭啊大哥。”
“嗨……”
赢虔银牙咬碎,一声长叹,一拳砸在木案上,眼泪唰唰唰的就流了下来。
他拿起木案上的一爵酒,直接一口,一饮而尽……
“耻辱!”
“耻辱!”
“嬴氏一族子孙的耻辱啊!”
赢虔仰天长啸,飙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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