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这一大家,武国不亡注定不灭,平常经年累月难企及,人或也难接触,
襄国的百年侯府门第不都如此?”
几人看得入神,武小武只得催促下,这才迈开脚步,只是武小武管顾了别人却未管顾到自己,只是一个转身便撞在了人身上。
武国御京城内不许纵马,有数个地方还不能施展修为凭空飞跃,不论王侯抑或平头布衣皆在规制当中。
这好处便是不会出现什么纨绔子弟当街纵马伤人事,有强人犯了刑想凭修为走脱也难,犯了事哪会在大街上紧赶慢赶?指定飞檐走壁的就是罪犯。
可坏处也有,尤其是在御京城东市的神玄大街上,遍地的勋贵侯爷,若是一个不自意擦着碰着,性情好的也还作罢,冲撞了恶劣的,于普罗大众而言便得遭罪了。
这不,武小武当街就撞了个小侯爷,衣蟒腰玉,约莫还是在武王高官面前都有几分余情的侯爷,好歹出生便是人中的龙凤,再加恩宠下,不知会教出什么性子来。
“呦呵——”
挨撞的人一高声呦呵。
武小武提起的心以另一种‘别致形式’松了下来,飞来横祸怎样也好,既是个顶纨绔的,也能掰扯一番。
“这位侯爷,草民一时不慎冲撞了侯爷,还请侯爷见谅”
有错在先,自然要认,武小武事情轻重缓急拿捏妥当,这事才能善了。
“无……”
那侯爷温文一笑,方欲摆手道无妨,却不知怎的手一僵,回捏下颌,随后作一恶人相,咄咄逼人起来。
而武小武只觉这小侯爷一时两变,况真似假,怎好分辨,那一抹温文又不似作伪,又是如何才能令他陡然变脸的呢?
“一句见谅便完了?”
那侯府世子恶趣道。
听了这话,武小武面色一肃,李绣娘焦急地两指拽住武小武背后衣角,罗小胖他们更是战栗颤动起来,害怕得紧。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免会注意到拦挡在街上却不动的武小武等人,眼光一转看见那世子,纷纷汇聚围拢过来……
“那是贞侯世子吧?怎么也成了纨绔?”
“你不知道?
贞侯于绸缪北蒙之役前便仙逝了,留下这么个遗腹子,自幼少教,
武王与国朝众卿又觉亏欠,便对他多有纵容,连众卿大夫之首的国相都拿他没法子呢!
可怜贞侯一世风流,国士无双,临了却生出这么个不思进取的孽子来——”
“就是就是……听说前儿个还终日醉宿青楼,夜夜寻欢,
今日却来欺负寻常百姓了,败坏贞侯府名声,端的是不为人子啊!”
围观者窃窃私语,但声音多不收敛,于是不论何人都听得明明白白,就是那贞侯世子也听得见,却见他神色自若,无羞无恼,这倒是出乎武小武的意料。
“也不跟你多要,拔万”
那纨绔世子爷手掌收起三指,拇指与食指打了个勾,朝武小武示意道。
“草民家境寻常,家中也并不富裕,不论是八万铜钱,还是八万银子都拿不出来,还请世子爷高抬贵手”
武小武耐着性子,非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若有后果还会连累其他人,自然不能乱来。
“那这女子跟我走,便相安无事了”
话未说完便伸手要去抓李绣娘,武小武目光一寒,抬手拿住那世子爷的手,稍一用力,那世子爷脸色乍变。
“你是哪家大人子弟?”
武小武中品八钧之力可不是寻常人能扛得住的,二石强弓也可开得,捏住人手也不比铁箍差几分。
而那世子爷看着被拿住的小臂,虽隔着蟒袍衣,但里面指定是一片青紫了。
“寻常人家而已”
武小武即答。
“寻常人家?寻常人家的少年中品八钧么——”
那贞侯世子脸色不似开始那样忍痛煞白,对上武小武森寒的眼睛也不惧,现在反而带着笑意,仿佛那被拿住的小臂不是他的手一样,又或者武小武的力道确实伤不了他。
“嘶哈嘶哈~~啊——”
可那贞侯世子爷的脸色却又突然骤变,一副十分吃痛的样子,若是武小武再把住他的手,说不得要打眼眶里挤出泪来。
人群中忽有动静,有数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却都是腰玄刀着银甲的,约莫是巡街的兵伍得了此处情况,匆匆赶来的。
武小武把握不住到底什么情况,但心中或有猜测,随即松了手。
世子爷脚步颤颤地抱臂退了几步,然后不出在场围观的所有人的预料,面色恨恨道:
“你给我等着!”
然后便如同无事发生一样,打武小武身边错过,离了人群,孑然一人走出远远。
那几个巡城兵与武小武询问了一番,知是小小擦碰而已,又对那贞侯世子爷常日里的为人行为熟悉,便安抚了武小武几人几句,说往后有事便可去驻军巡守城司寻人,告往国相那里,国相自然会管教这纨绔世子爷。
人群也都散去了,罗小胖他们都还是面露担忧地看着武小武。
“那世子爷不会寻人来报复咱吧?”
罗小胖还有些焦虑不安,一脸后怕地看着武小武。
“没事的,巡守城司的人也说了,若是有事可以去寻他们,国相自会替我们挡下这事”
武小武则平静地说与他们听,那种淡然感觉无疑让李绣娘他们释然不少,以为事有转圜。
可唯有武小武知道,那世子爷在撂下狠话后,与他错身而过时轻轻地、不为其余人所察觉地道了声恼说了声歉。
方才所有,分明都是那世子爷演得好瞒骗了众人,狠话亦然,武小武还记得他走远出去后的背影,初时狼狈,后则挺立起来,显然是个不卑不亢俊朗公子哥儿,又何必演下这般自污戏作。
“这小侯爷不简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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