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李若水不等身形立稳,手上一紧,真力灌入,强自止住了手中长枪的抖动。丹田涌上一股真元,腕臂当下如轮飞舞,霎时间手中长枪化作一尾雪色的银龙,中弓蓄力,疯狂的扭动着身姿,前头枪尖俨然变身一方蛇头,吐露着银色的信子,忽而闪电般地向林俊海啄咬而去。
林俊海实想不到对方能在这样的困境中还能逆势反攻,而且出招迅猛非常,惊讶不已。然而心下虽惊,但是毕竟时常和师兄弟们甚至是师叔师伯们对剑,临敌也练得虽惊不乱的本事。急忙摆动腰身,快速闪避突刺而来的枪头,同时脚下连蹋星位,这才在不容发迹之间险之又险的避过了李若水一波接一波的突刺。
但是饶是如此,一来他入门习剑未深,关于剑法一道领悟有所不及,二来体态丰盈,二人斗了一会儿他额头上已泌出了豆大的汗珠,呼吸、力道也渐接不济。有鉴于此,更不愿与李若水打这长久耗时之战。
当下按住剑柄,提鞘上顶,奋力当下势若猛虎的一枪之后,同时暗运丹田真气,灌劲双腿,猛力一踏,冲天向上飞跃而起,避开了身下银龙的撕咬。
台下众人见了这一记胜过一记,一浪高过一浪目接不暇的攻守狂潮之后,再也按压不住胸中激动的情绪,大都鼓掌抱拳,高声喝彩。就连刚才那被踏之人亦不吝赞美之词,佩然道:“想不到那嚣张的小子手上功夫不简单呐!改天一定要下个帖子约他斗上个三百回合,让爷们来搓搓他的锐气!也好教他一些谦虚恭让之礼,免得动不动就弄脏别人的袍子,我这件可是兴云缎庄今年的新料子啊!弄坏了我看就是把他手中的银枪拿去当了也赔不起。”
身边崆峒派的张戟听得他的牢骚,戏言道:“得了吧周兄,虽然那小子的确叫人看得不过眼,但是以兄台手中的斤两,能架得住他手中几招,说不定还不待对上十合,你这件新料可能马上就会变成废料了罢!哈哈哈~”说完忍不住笑将起来。
那男子被同伴揭了底子,又见得身边同伴尽皆微笑不语,其意昭然,顿时大觉窘迫,面上赤红过耳。口中嘟囔,却想不出什么反击之言,心中羞怒,反想将身边的张戟送他一个痛快,顺便也教教他为人谦逊的道理。
张戟见他怒上眉梢,知其不妙,赶忙转过话题,快言道:“不过上面那个胖子好像也不是吃素的……”一言未毕,该周姓男子男子见话锋偏转,抢声道,:“废话,吃素的能长这么一个儿么!”言之切切,理之凿凿,掷地有声。
张戟想不到他应变如此迅疾,而且转瞬之间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先是一愣,随即领悟,又大笑了起来,言道:“说的有理,说得有理啊!想不到我辰师兄洞机如此敏锐,这都给你看出来了,哈哈哈哈~”转眼又是一阵朗声高高传扬,周遭众人闻言尽皆泯然一笑,也觉得他这一番回答虽不尽然,但也颇解风味。
周辰见状也是一愣,随后也觉得自己临场这一番对答可称妙趣横生,都快赶上天桥评书的张快嘴了,志得意满,挠挠后脑,也跟随着众人嘿嘿笑了起来。
周辰接着趁热打铁道:“不过我觉着那胖子也不错,这么重身形竟然也能飞的起来,而且离地竟也还颇高,我先前只道只有昆仑的云龙三折举世无双,现在看来华山轻功亦有不凡之处。”
众人深以为然,不住点头赞许,周辰见得如此,亦是闭目点头,怡然自得。只是正飘飘然间,好想觉得脖子冷飕飕的传来一阵凉意,同时背上刺剌剌的,仿觉针芒扎的痒痒的。转头回望,寻针探芒,却看到了几双冷冰冰直欲择人而噬的眼睛。咕噜咽一口口水,连忙拉住兀自还在狂笑不已的友人挡在身前,以防不测。
那同伴见到如此情形,瞧得那几人身着与台上那胖子一样华山派的服色,心中暗呼不妙,当下收敛笑容,恭恭敬敬的抱拳作了一揖,正色道:“见过几位华山派的师兄,刚才我等不知礼数,言语中若有得罪冒犯之处,还请海涵,兄弟下朝在和风楼给几位摆酒赔罪,还请原谅我这位兄台的无心之失。”
说罢拉着那“张快嘴”一块又是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神色间甚是歉然以对。心下却是惶惶不安,生怕刚才那一下坏了同门情义,若是弄得双方剑语相向,恐怕待会又要在师门坐下领罚面壁思过了,所以这几下礼数甚是诚恳周到。
对方眼中瞧得对方如此,俱也是礼到心满,怒意烟消。当中走出一人,剑眉星目,神采斐然,俊朗不凡,正气凛凛,叫人一视之下顿生景仰之情。那人步出众列,拱手回道:“不敢当,请问二位兄台是哪一处名门的高徒,不知我林师弟对二位兄台有何冒犯之处,缘何使得两位心生不快,我在这里可代为赔罪。”
一席话说得是字正腔圆,凛然间显露出名门正派的温雅之风。“张快嘴”平时嬉闹惯了,冷不丁碰上如此板正身直的谦谦君子,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怵。还是身旁的同伴正色回道:“原来是华山门下的“谦剑”陈师兄,“追风剑”詹师兄,“劈山剑”荣师兄!幸会,幸会!在下二人原是崆峒派门下不成器的无名之辈,在下陋名范阳,旁边这二位是我的师兄弟张戟、周辰,他二人平时就是这个德行,嬉闹惯了,适才出言不逊,缺了礼数,还请众位同门师兄海涵。”
对方华山派数人见得他识得自己的名号,而自己同属正道,却不识得对方名讳,略觉失礼。当下为首陈姓男子转口答道:“哦,原来是崆峒派的英杰,兄弟眼拙,无缘相识,请见谅。”紧接着道:“我们既自诩为武林中行侠仗义之辈,本就应当快人快语,不打不相识,一场误会,大家一笑而过罢。”那陈姓男子言语中带有缓和场面氛围之意。
那张戟自是会察言观色,随即顺着他的话头道:“陈师兄说的极是,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二人的地方,敬请差遣,我二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姓男子拱手回道:“不敢当,大家同舟共济,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日后张兄、范兄、周兄若有难事,陈某人亦愿为兄弟分忧。”
范阳笑答道:“好说!那既然如此,校者还在台中,我们不宜长论,为表尊意,我们还是继续观看这场比试罢,以免错漏了贵派的林师兄的惊世绝艺,那可真是终生抱憾了!”
华山派众人瞧他说的诚恳,又皆是溢美之词,亦心生好感,不愿再与之为难。当下答应了一声,又齐齐往台上看去。
台中二人亦斗到紧要处,现下铿锵之声如雨打鼓面,不绝于耳,二人分分合合,只在适才又过了数十招,俱是气息渐喘如牛,身上汗如雨下,已是到了分出胜负的最后关头。恐再斗下去过不多会儿就要双双脱力倒下,握手言和了。
但是显然,两人都没这意思,片刻之中,尽皆施展平生所学,一时间乒乒乓乓之声已成连绵一片,再无余音。众人再往台上看去,台面又多了几个大洞,立脚的地方几近难寻。此刻二人又是一合交击,马上又弹回各自原位。
林俊海一记金鸡独立,单足立在台脚的一根支柱上,捏着剑诀,呼吸急促,凝神观住台上李若水的动静。李若水翻身一跃,亦是落在对角的一根支柱上,也是反手提枪,单足鹤立,脸色因为有些脱力而稍稍发白,气喘吁吁,也是聚精盯着林俊海的一举一动。
林俊海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反复几次,面上气色再度回复几分血色,开口道:“李兄,咱们过了快两百来招了,我想在这样慢慢吞吞的对招,估计不知道还要斗到几时几分,到时候众人只怕都不乐意看了,下一招咱们就分出个胜负怎么样。”
刚才两人迅若奔雷的激斗直是精彩纷呈,难分难解,林俊海却故意轻言带过,用意在挑起李若水的傲气,激其速战速决,毕竟久战对自己颇为不利。李若水适才也是趁机调整了一下体内真气,闻言当下深吸一口气,提声回道:“你还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活下一招就亮出来给洒家瞧瞧,待会儿兄弟也给你露一手看家的本事;但愿你可别是雷声大雨点小,嘴上夸口,手中却没本事罢!”
“好!那你可得睁大眼睛看好了,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华山剑法的奥义!”言讫深吸一口气,沉入丹田之中,随即运气灌注全身筋肉,“噗”的一声实响,踏柱飞身斜跃冲去!
只瞧得一道灰黄色的影子向上方斜冲而出,却看不清全貌,只看到一抹残影,去势显然极快。待近得台面中央上方,林俊海翻了一个身姿,对着李若水站立之处挥剑急冲而下。华山一众看出他使得是一招极流畅漂亮的镇山绝技——“乾坤倒悬”之后,无不欢声喝彩,拍手叫好。
林俊海手下却是不停,待冲近李若水身旁数尺,腕臂弓张,在霎时间极快的刺出数十剑,一时间李若水头上剑如雨下,半空中绽开了老大一朵银白的剑花。师长辈中许多人见得林俊海如此出招,有人点头,有人微笑,颇加赞许之色。而张戟和周辰二人眼睛都瞪直了,直不相信有人能做的出这样的动作,而且还是这么丰满的一个人!
而华山众人分辨出这是一记极其完美的融二为一的变式攻法之后,人群中就又爆发出来了一阵高呼喝彩。原来林俊海在使出乾坤倒悬的身法之后,未待得招式使老,在恰当的时机和落点处更叠加一招华山绝技——无边落木。将一朵快速移动的剑花罩在了李若水的上盘,这回因为速度极快,已然是避无可避,迫得李若水只得硬接,但是在这样的一轮威势面前,谁又能保证接得住几剑几回呢!
而且林俊海这一手使得可谓是将两招天衣无缝的接合在了一起,在剑术的造诣上已然颇具名家风范,即将达到任意挥洒的精纯之境也未为可知!那“谦剑”一双精目神光熠熠,也望出了神,不觉已攥紧了手中的剑,指甲都已经嵌入了掌肉里却恍然不察,面上阴晴不漏,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面对此情此景,还有另一男子心中也是激荡不休,双目中满是剑光,在阳光的映耀下变幻着赤橙流光,一如他悸动不已的心情。而作为直接面对这漫天剑雨的李若水而言,处境之艰困可想而知。在险之又险之境闪身躲避了数剑之后,李若水身上压力渐增,因为林俊海一式未毕,跟着又有数式纷至沓来,直是一剑胜过一剑,绵绵续上而又无穷无尽之意。
李若水知这一次是自己托大了,然而先前双方放下话来要在下一招一决雌雄,他为人又极负傲气,此刻叫他退开亦或是弃枪认输那真比杀了他还叫人难以接受。心中认定再无闪躲之念后,猛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机灵,双眼放光,知其可行。当下凝神聚气,下腰收腹,一手握住柄末,一手握在枪肚腕臂上青筋虬起,舞枪如轮,也化出漫天棍影,以快对快,以无形对无形,只是这一招并非枪法,而是像极了少林一十七路禅棍中的无影棍。
霎时间下方银色的枪花即迅疾的迎上了上方罩下的银色剑花,两方枪剑中俱是灌注了内劲,针锋相对,互无容让,半空中立时传来极其绵密而响亮的金器相交之音。
台下众人看得这么紧张的场面,实意料不到二人年纪于己相仿,手上功夫却如此了得,俱都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一时间场上寂静无声,只剩下了枪剑缠斗传出的巨响。林俊海此时满面赤红,这一战他着实使出了浑身解数,连自己暗中习练许久才掌握的压技都毫无保留的使了出来,想不到也只是初时占了上风,对方实力之高,实在远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几欲与本门的陈师兄比肩。
原以为对方只是招式华丽,却不想其中暗涌的内劲修为竟也颇为不凡,实力绝不在己之下,尤其是对方能在转瞬之间想出应对自己突然发难时的招数,而且速度,劲力和招式之繁复,一应对之,完全是两败俱伤的对攻之法,双方只稍是漏格下对方的一剑一枪,又或是一次闪避身法不到位,立时就是个非死即伤的局面。心念及此,脑海却中闪过一个身影,胸中只是一热,下手越来越快,剑圈中星光点点,漫天剑雨宛如暴风骤雨般狂泻而下。
这当口,林俊海心中只秉持着一个执念,为的是在众师长面前,更是为了在那人面前博取一个注视的目光,希望能在他们眼中留下自己迎风傲立的身影;因此他全力施展生平所学,劲力也是毫无保留的全使出来。下方李若水亦是竖眉注目,片刻丝毫俱是严阵以待。
有好几次二人的枪剑都只是从他们两人的眉角腰间将将擦过而已,身上衣袍早就划了好几道口子,当真每接一枪每挡一剑都是危险至极的间隙。只是不知为什么,师长们和台上的老者却并无叫停之意。
林俊海瞧得下方棍影重重,根本看不清每一棍的去势来路,只能是凭借经验、对手手腕的舞动和枪棒破空时的风声应对格挡,“锵”的又是一声金器和鸣震响,二人手上都是一抖,枪、剑直欲脱手飞出,虎口都是隐隐作痛,手臂酸麻,强烈的震动盘上手臂,传入心脾,林俊海眼前一花,差点昏厥过去。
李若水亦为震动所致,吐气有些不畅,小腹间不住的痉挛颤抖。不过少林内家功夫的厚韧绵长对于这等内力拼斗状况显然更加有利,李若水面上金赤一闪,抢先恢复精气,看到林俊海手上一慢,当然他是不会错过的。立时提枪振臂,豁然一招“蛟龙出海”急急朝林俊海当胸刺去,银光一闪,迅若蛟龙,直有一击贯穿云海之势。
林俊海缓过神来,忽见李若水此招来势迅猛异常,急忙挥剑横斩枪身,企图借着剑道刚力,或可使得来袭枪头偏出数寸,然后再借相击反弹之力摆转身形,使其擦身偏出,虽不免或有所创,但是还不至于一招间败北,然后再图后手招式胜之。心中如此盘算打定,手上更突加三分力道,欲图震得李若水手中长枪脱手,更转为反败为胜之机。
正当林俊海满怀信心,已经在盘算挡下这一招之后的后续情况之时,眼角却瞥见下方李若水面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心下一惊,暗呼不妙,却已收手不住,只能心中叫苦,欲待他如何下手,同时手上长剑急急撤劲,见得李若水面上诡谲之色更浓,心下发毛,更不知如何是好。转瞬之间,枪剑相交,李若水转了一个手腕,顺着林俊海撤剑的方向加力击出。
“铿”的一声,长剑飞出,斜插在台面之上,兀自嗡嗡颤响。林俊海失了手中长剑,知局势已无法挽回,立时面如死灰,心丧若死。虽然身子正对着李若水枪头落下,却不思闪躲,反而觉得这样的结局让心中稍感些宽慰。
“砰”的一声大响,林俊海的身子重重的落在台面之上,木片横飞,台面上有破了一个大洞。最后看了一眼湛蓝的青天,眼中又浮现她的影子,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虽然心中还是抱憾,但此刻却觉得活着更让他难以接受。
悠悠白云,在晴天碧海中漂浮着,高空风涌,有几处有如墨入水中,缓缓晕化开来,分作丝丝缕缕,仿若仙境瑶池中的云柳,微风拂起,丝丝飘飞扬起,煞是好看。
原来死后是要到这样的一个地方来么,此处宁静安详,今后若能长居于此,倒也不枉。只是仙境虽美,想到自己却要寂寞独居于此,心中又浮现那一个身影,不由得哀叹出声,心中又是一阵凄苦酸楚。
“唉~算了,林俊海啊林俊海,反正就算活着也不一定有什么更好的指望,现在更是天人永隔了,还是不要再去想了罢。”他叹息道,不过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闪过最后一次看得的那一张姣美的面容,心中快意无限。他就这样静静的任意漂浮在云端,呆呆的望着蓝天白云,一动都不想动,感觉现在只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就很好。
直到天空被一张熟悉、俊朗而又令林俊海本能地感到有些厌恶的笑脸横空挡住,才又把林俊海从宁静祥和的极乐世界重新带回了嘈杂喧闹,令人不安的现实中来。直等李若水把他摇醒,林俊海却是不愿面对这样一个现实得近乎残酷的结果。虽然林俊海在与师兄弟们比试切磋的时候也数尝败绩,然而武功校试,互有长短,常不恒久,今日你胜我,明朝我又赢回你,乃是常事,他也不是一介心胸狭隘之人,对于胜负成败本也看得不那么重要。
但是今天不一样,在那一个人面前,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却是有着绝不能败北的理由。但是今时今日的结局,胜负悲喜来的是那么突然,一时间懊恼、自责、羞愤和憎恨等等种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林俊海胸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翻搅着他的心绪,叫他着实不太好受,呼吸一度纷乱如麻,只又将晕厥过去。
这时上方伸来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心脉之上,林俊海当即感受到掌上传来一股温和的内力,在帮助自己平复紊乱的脉息。过不多会儿,他胸中烦闷稍减,已能立身坐起,当下盘坐调息一阵,觉得劲力恢复,这才缓缓的睁开眼来,慢慢站起。抬头看去,只见数张极为关切的面容正在瞧着自己,看到自己已能独自站立,俱是面上稍为宽解。心中一阵感动,又见得上方李若水伸来一只手,欲意搭他上台。林俊海自是瞧也不瞧,向上一个纵身,随即稳稳落在台面之上;只剩得李若水略显尴尬的站在洞口旁边,摇头嘿嘿傻笑。
林俊海的师兄弟们立即围将上去为他拍除身上的尘灰,一并嘘寒问暖了起来,那陈师兄手指着李若水低低在林俊海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林俊海听得眉头微皱,眼神怪怪的向李若水看了一眼,瞧得李若水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那监战老者慢步走至台中,摊开双手,示意二人上前了战言和。
林俊海极不情愿的在众人的注视在挪至台中,面上黑气复现,杀气凛凛,直瞧得李若水背脊一阵发凉。李若水双手抱拳作揖道:“承谢林兄剑下留情,让李某人侥幸胜得一招半式,李某此间多有得罪,还望林兄本着同门情谊,海量包涵!”
一席话说的极其诚恳, .knsh.co又极见涵养,林俊海当下也不好发作,只得也恭恭敬敬的回了一揖。坦然道:“李兄言重了,李兄武艺超群,承蒙枪下留情,林俊海甘拜下风!”
原来他从本门陈师兄那听得李若水在最后关头震去他手中长剑时,见他对自己的枪头不加闪躲,知是他输招之后心神震荡欲寻短见,在千钧一发之际缩回枪头,上手一式翻天掌,将自己托开,这才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在那之后,他不顾在拼斗中大耗内力,紧接着帮自己护住了心脉,这才使得自己恢复的如此之快,此刻瞧见对方面色发白,心下颇不是滋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也照例贴了一句常理客套之言。只是这一句“甘拜下风”又搅起了心中的闷气,胸中又是一阵烦闷。
说话间,眼角还是不经意地向台下那一角快速一扫而过,待掠过那一方倩影,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秉,几乎忘记了呼吸。心下一恨,双拳指节不禁攥的咔嘣作响。复匆匆从那如玉一般的娇颜上暼过,却瞧不见那面上露出任何喜悲,又是一阵怅然若失,双手放开,随即呆呆的望出了神……
台下林落雪感到一道委顿的目光瞧向自己,寻源探去,却见到林俊海直直的看着自己,眉头微皱,面露嗔怒。
台上林俊海晃过神来,再瞧向那处魂牵梦绕的所在时,却见得那一双妙目也正看着自己,又看到那玉面上那微微的薄怒时,面上一红,“啊”的一声惊叹,急急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心中涌上一股暖泉,浑身上下却说不出的受用无尽,双目又再度绽放出先前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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