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学六年,一部《大论》尚未解通,一个童生都未考取,何来于‘志’?你所学所览全乃狐妖鬼怪剑仙邪魔之市井俚书勾栏话评,何来于‘博学’?你不是迟到就是早退兼有旷课逃学,何来于‘笃志’?你所提之问不是妖分九品,就是修炼道元,把个圣贤门楣的脸面丢得一干二净,何来于‘切问’?你终日浑浑噩噩白日做梦,.nsh.m又何来于‘近思’?你,你,你,孺子不可教也。”
见白老夫子口干唇燥,气血上涌,铁心歌咕哝一句:“老师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杯凉开水。”
“你,你……真真气杀我也……”
白老夫子一口浓痰没有咳出来,卡在喉咙结上,上也不去,下也不去,那脸自然是愈发的红涨。一口气接不上来,往后便倒。
“不好了,铁心歌气杀了老夫子。”这句杀人诛心的恐怖流言从知味学堂一阵风传开,一直传遍枣子坡旮旮旯旯。
南头的张婶从窗户中探出头:“歌儿还有这股杀气?回头多劈几堆柴火,多蒿几把猪草。”
街西尾打铁的刘铁匠唾一口口水到红通通的马掌印上:“歌儿能将老夫子气杀,够种够爷们。”
东北边肉铺里正卖肉的胡老爹一刀就拍断一根筒子骨:“这股杀气要是不用在杀猪上,那可便宜了歌儿。”
张婶、刘铁匠和胡老爹正是将铁心歌一把屎一把尿一把鼻涕拉扯大的人。
高高兴兴地放学,却全不见脸上高高兴兴的神态。路人就打趣:“铁心歌,你把老夫子气杀倒了,就没陪个狗皮膏药回气丹还魂草什么的?”
铁心歌猪肚眼懵懵懂懂地答非所问:“我还得赶着回去劈柴打铁杀猪。”
自然是笑,满大街小巷的欢乐的笑。但没人是真正地取笑。是叹怜的笑,是同情的笑。
“唉,枣子坡一百年都没出一个二楞子,没想到出在铁心歌身上。这孩子,怪可怜的,没爹没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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