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玄境出手一击,雷霆万钧。电光火石中,铁老大想出了无数种方法,结论只有一个:无法逃避。
既然逃避不了,干脆就不再逃避。铁老大终究还是发扬一不妥协二不委屈三不求饶的愣子精神,他的脚步还在不停地游动,左三右四,右四左三,他就像风中枝头上的一颗枣儿,随风摇曳。
草箭就在他原地摇摆打转中轰然射下,蓬蓬乱草飞,绿绿光影寒。
草箭如绿色惊雷,在秤砣客栈前炸开,轰隆隆的巨响震动了枣子坡,好似地震,然后秤砣客栈被庞大的绿烟笼罩,绿烟上升,形成一朵绿色的云朵。
“死了吗?”
“死了吧。”
无疑,这是这一刻所有人的看法,没有人会认为铁老大能在这种惊天震地的攻击下还能活下命来。
捕快们准备庆祝欢呼了,向买臣也准备接受他的属下震天响的阿谀奉承了。
他的眉毛开始往上挑,鼻尖比平时挺得更高,他的嘴角拉长,拉弯,准备往耳根子处翘,就在这时,他轻咦一声,然后暴怒大喝,把自己当作一支箭射了出去。
一个人影,从那颗绿雷烟雾中踉跄逃出,弹丸一般,向一条街冲去。
铁老大冲出去时全身血肉模糊,还挂着无数的青草,那些青草比刀子还要锋利,姿态各异地插在他身上,草根被血水浸红,草叶青色带紫,甚为触目惊心。
方才实在是惊险到了极点。草箭逼近时,铁老大自然反应,那件本来隐入体内的背心又重新浮现出来,将他的前心后背牢牢护住。
当草箭如期射下时,铁老大怒吼如兽,双眼圆瞪,全身力道灌注于大铁锤,抡起,迎向箭簇。
咔嚓嚓。
大铁锤安然无恙,铁老大右手臂耻骨桡骨寸寸折断,一股剧痛从手臂扩散。
用尽全力的大铁锤没能阻止草箭射下,但却提前引爆草箭淫威。
铁老大手臂疼痛还没有结束,更猛烈的冲击瞬间罩下,这真正打下来的可不是火铳散弹,而是一颗春雷。
于是雷霆万钧,轰隆大作。
一丈草箭炸开时,就像一颗草球从中心爆炸,庞大的压力无情地轰击铁老大。
衣服碎了,无数飞射的青草化作更细小的箭簇,快乐而果断地插进铁老大的肉体。
如此巨大的轰击力,就是一头猛虎也挡不住,铁老大只觉得四肢痛感骤起,前胸后背像是被两道墙用力挤压。
癫学究临别赠送的背心起到了作用,居然扛住了草箭必杀一击。而那件背心似乎也不堪重负,明显地挣扎了几下,再次隐入他的身体中。
借着那股强暴的推动力,铁老大把自己当作一颗弹丸扔了出去。
草箭崩散,绿烟渐去,秤砣客栈西边两间客房坍塌了。
“京兆衙门也欺人太甚了。”秤掌柜的手指在算盘上疯狂弹奏,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响声像一首杂乱无章的曲子。
“都说了枣子坡是山江郡的枣子坡,他们又怎么会放在心上。”砣伙计抬腿,准备出门。
“回来!”秤掌柜很严肃地警戒,“向买臣可是破玄境修为。”
砣伙计没好气地说:“你就知道忍,也不知你上辈子是不是老鳖。”
秤掌柜噎住了,手指也顿在算盘珠子上。
“放心,我知道分寸,就出门走走,透透气。跟你这样的人过日子,实在无聊。”
砣伙计一点都不像呆鹅,思维敏捷,语言流利,表达清晰。
“嘿,你这只呆鹅,你怎么说话的?”秤掌柜抬眼,砣伙计划着两手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出了门,砣伙计将一方小桌,一把竹椅随便放在靠西位置,又将一面簸箕扔在一丈外的地上,做好这些,他拍拍手,无聊地蹲在门槛边上。
远远的一道人影如箭射下,箭势如狂,直接要越过秤砣客栈。就在临近客栈时,那箭锋似乎一滞,锋芒稍稍一泄。
接着听到向买臣冷哼道:“区区三才阵也想拦住本官?”
砣伙计不咸不淡接过话:“房子倒了两间,总是需要陪的。”
“本官追拿凶手,懒得理会尔等。”向买臣起手抬腿,桌子被踢到天上,竹椅散了架,那面簸箕撕裂成丝丝条条。
只是瞬间,便将一个小阵清除。也只是这个瞬间,铁老大已经逃到攀仙楼前,再跑十多丈就可转入青衣巷。
砣伙计的小阵被向买臣轻易破去,前后不到一息。小阵被破,砣伙计眼神凝重,直到向买臣追击一条街,他才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不听,这下该有罪你受的。”秤掌柜摇头。
“我喜欢,为什么不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呐。”
砣伙计看起来很不好,而且忧心忡忡,凝望一条街:“铁老大,能帮你的就这些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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