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定闹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
“等等,检查。”巡考官可不管你闹不闹肚子,上下里外仔仔细细检查,连衣角内裤都没放过。
“实在忍不住了,哎呀……”刘静定打了个臭屁。巡考官捂住鼻子,挥挥手示意他快滚。
闹肚子,去茅房?铁心歌隔着两排号房,自言自语:“也不怕辛苦?也不怕臭?”
刘静定进了茅房,蹲下身,艰难费力地从下身抠出一卷牛皮纸,神色很是痛苦。牛皮纸沾满了污秽的黄屎,臭不可闻。
“哦嗯……”
刘静定痛苦地呻吟,然后是呼啦啦的腹泻,想必是在包子里掺合了泻药,这时开始发作。
为了舞弊,刘静定这罪可受大了。
“匡少旅,总有一天,我刘静定要让你十倍偿还。”
面色狰狞,刘静定闷闷地呻吟。待缓和后,才摸索地从墙壁上取出一块砖,小心翼翼将牛皮纸卷塞进去,再将转头放回原处。显然,没有内应,刘静定是无法做到。
脸色慢慢恢复平静,刘静定似乎从痛苦中活了过来,低低咒骂着。
考试作弊方式繁多,但能做到刘静定这等**花自虐式,称得上是前无古人,艺高胆大。
主殿内韩祭酒喝了一口浓茶,精神提高了不少。从辰时到现在亥时,确实有些疲惫。
看不出别天恩精神状态,整整一天,别天恩表现几乎没什么变化。
“到底年龄不饶人呀。”韩祭酒心中感慨。脑海里浮现青春的画卷,韩祭酒也曾年轻过。
没由来的暗自轻叹。
“禀报大人,有人举报。”
“哦,何人举报?举报何人?”韩祭酒从沉思中惊醒。
别天恩原本闭目养神的眼皮也睁开一线。
从本朝开科以来,舞弊者层出不穷,手段花样百出,朝廷之监考官与考生的斗智斗勇就从未停止过。是以有考生舞弊并不惊奇,朝廷也不会因此降罪地方州府。
“禀大人,举报者是丙三房知味学堂黄敬一,那黄敬一说,学生要实名举报有人舞弊。他举报的乃是知味学堂刘静定和山江郡匡少旅同谋舞弊。”
“可有证据?”韩祭酒正襟危坐。
“黄敬一实名举报,言辞灼灼,说刘静定挟带文稿私传匡少旅,地点在茅厕。”
“如何证明?”
“其一,文稿必有臭屎之味;其二,字迹必然潦草,且故意写有错别字。”小吏模仿黄敬一语气照实说。
“刘静定和匡少旅号房多少?”
“刘静定是乙七十八房,匡少旅是甲五十九房。”
“甲乙东西两端,丙又相距甚远,便是要作弊,如何联络?便是要知晓舞弊,又如何得知?”
韩祭酒文章独步天下,且久经考场,经验丰富,侦查手段高明,但这桩举报稍显离奇。
“黄敬一说本在休息,睡意朦胧中听到刘静定喊肚子痛,黄敬一还说,大人明察秋毫,定然早有了分寸,不动声色,待君入瓮。”
不着痕迹地将一顶高帽送给韩祭酒,着实大为受用。
若是这顶帽子送给别天恩,未必会起到效果。国子监祭酒文章虽好,却比不得地方那些个精通政务老奸巨猾的长官,黄敬一如此羚羊挂角的奉承,韩祭酒当然乐得享用。
韩祭酒霍然一顿,不觉忆起夜阑人寂时刘静定那一声声的“哎哟”,当时觉得别扭,现在仔细想想,确是再好不过的暗号。
不等韩祭酒发问,小吏偷偷看一眼别天恩,十分肯定道:“下官询问了,w.knshu. 匡少旅确实在刘静定之后上了茅房。”
“查!”
别天恩终于睁开眼,犀利的眼光剑一般锋利冰冷。
韩祭酒主管考试阅卷,别天恩主管考试纪律,由别天恩下令追查,没毛病。
监考官突击检查,直奔舞弊主角,正是手到擒来。
结果符合黄敬一说法:文稿臭气熏天,字迹潦草,有几个明显的错别字。
“大人,冤枉呀。”刘静定磕头如捣蒜,“大人可命人对笔迹,一看便知。”
“不用看,本官怕臭着监考官。”韩祭酒冷哼道。
刘静定一怔,居然忘记磕头。
“是不是想先对对你的后庭臭……”一个“屎”字实在说不出口,韩祭酒毕竟是文章泰斗。
牛皮纸包裹的文稿还悠悠散发着臭气,刘静定自来到山江郡就和匡少鬼混,鱼肉吃多了,青楼混乱了,肠子里的浊物自然发酵的臭些。
“请大人明鉴,定是有人陷害学生,是东李子?对,一定是他,他一向对学生妒忌,害怕学生高中解元。”
刘静定脸色异常难看,充满着阴狠和狂躁。
“依我大京帝国律例,凡举罪者必有人证物证,请问大人,人证何在?”
刘静定平息心绪,他知道事关重大,紧急关头,一个不慎,必将万劫不复。
物证在大人手上,虽然自己故意写的笔迹潦草,还有几个错别字,但真要验字倒是可以巧言令色强词夺理。牛皮纸上的大便也好说,咬定是被人诬陷。
打定主意,那就是死活不能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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