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之轩退出郡府时,浑身喷出三层冷汗,湿透了衣衫。
他打了个冷战,好似病了一场,脸上浮现一丝惭愧,唇语显然在说:“对不起,府主,我混蛋。”
抬头看看天色,又朝璞之轩方向看去,街道清冷,行人稀少,心里反复念叨:“小囡,爷爷回来啦。”
加快脚步,璞之轩赶回家中,朱红大门轻闭,看门的家仆应该躲在门后睡觉去了。
璞之轩紧张而焦急的推门,门原来是虚掩,待进去,转过影墙,穿过厅堂,来到后院,却里一片寂静。
隐隐听到前院大门无风自关,璞之轩惊慌回头,却看见那只黑猫对自己诡异的笑。
别天恩望着那个墨玉枕头,他也用道炁探视过,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机密,仿佛就是一块普通的头枕。
“不像有加持禁制…”
别天恩再次将手放在墨玉枕头上面,他是破玄境修为,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是个修行者,连夫人也不知。可是以他的修为,竟然察觉不到任何东西,那也许就是个普通的头枕吧。
别天恩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捕捉不到那个线索。他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挥挥手。
夫人的贴身丫鬟低着头将那墨玉枕头抱了出去,别天恩仍旧在思考,他没有留意,否则他一定可以看到,那丫鬟微微发抖,从脸到脖子都染上了酡红。
只是别天恩忘了一点,如果墨玉枕头真的被加持禁制,而施展手段的那个人修为在他之上,比如混元境,以他破玄境的修为又如何能察觉呢?
在别天恩看来,混元境修行者,那根本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说没有混元境,而且混元境需要时间去修行以期待冲击更高的境界,谁有闲心去管这世间的闲事。这就产生了一种盲区,没有人真正会往混元境那个角度想,别天恩也不例外。
由此,一个无法避免的致命错误就此诞生。
因为这世上确实有个别混元境吃饱了饭没事做,随便在一个墨玉枕头上加了一道禁制。
似乎身体都有些轻松,别天恩的头也没那么胀痛了。出了郡府,赶往贡院。
“你到底还是来啦。”韩祭酒状态不太好,这些天来,茶饭不香,一看见那幅装裱好的试卷,韩祭酒又是欣赏又是叹气,于是焦虑烦躁每日剧增。
“本府要是不来,祭酒是不是连酒都不喝了?”别天恩故作轻松,“我给祭酒备了上好的草铺老酒,要不要先喝两杯。”
“找不到铁心歌,这酒,老夫也戒了。”韩祭酒吹着胡子,大义凛然。
“喝酒误事,戒了也好。”别天恩倒是从容,轻声一笑。
“别大人今日来难道有好消息?”韩祭酒似乎闻到了什么气息,老眼都要放出光亮。
“祭酒别这么看着本府,整个山江郡都找不到铁心歌。”别天恩摇头,示意。
韩祭酒很是失望,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像水泡破碎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小子畏罪潜逃,逃之夭夭了?”
“很有可能。 ”别天恩煞有介事地斟酌道,“若不如此,怎会平地消失?”
“那他会去哪里?”韩祭酒被自己的想法左右了,同时加上别天恩的附和,开始慢慢被别天恩带偏了。
“只有一种可能~回枣子坡。”
别天恩异常肯定地点头,他的态度分明强调了推测的肯定程度。
“那还等什么,备轿,不,备马,老夫要亲自赶去枣子坡。”
韩祭酒脾气大,性子急,说走就走。
马早就备好了,就等在贡院外面。别天恩算定了韩祭酒要出城追赶铁心歌,只是没有想到韩祭酒雷厉风行,一刻也等不了。
“祭酒这一走,多好。”
别天恩突然有些失态,语气中多少渗透些羡慕,却有更多的无奈。
他可以巧妙地促成韩祭酒离开山江郡,因为他的意识中那种很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仿佛危机像一头巨大的猛兽在一点一点逼近,又像一片大云郁郁沉沉地临近。他不愿韩祭酒陷在这个城中,让韩祭酒离开危险之地,至少能够保证他的安全。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么轻松,连别天恩自己都有些惊讶。
“祭酒一定是想那个铁心歌都快想疯了吧。”这是别天恩最基本的判断。
国子监祭酒是个不错的老头,天真烂漫,率真正直,别天恩实在不希望他被无辜地拖入危险之中。
别天恩的目的达到了,除了派出一队亲兵护送,他甚至暗中派出监探密切关注。
“皇上,你真的要动手了吗?”别天恩脸皮底下的肌肉一阵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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