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吗?”柳烟问。
“经常来。爸爸曾在这里读过许多的书,做过许多梦。”
“那时你也和我一样大吗?”烟烟问。
“比你大一些。那时,这里没有这么多的树,山岭上的树林也没有现在这样高大茂密。将近十多年了,家乡的变化很大。”
“爸爸那时也在看《傻公主的三个愿望》和《捣蛋王亨利》吗?”
“不是。”爸爸说,他现在已坐在草地上,舒适地将双腿前伸。“我读高二那年,生了一场病,在家休学一年。那时爸爸老是腰疼。一疼就是半天。后来就休学了。在家里请县城的老中医给我治病。平时,在家里闷得很,就拿着书到这山上来读。
“那时爸爸读的书可多了,像什么《沉思录》啦,《人性与道德》啦,《人性的枷锁》啦,《邦斯舅舅》啦,当然还有像《菜根谭》、《围炉夜话》和《小窗幽记》这样的国学经典。总之,什么书都读。读了这些书,就做起梦来,好久都没有醒。”
“什么梦?”女儿问。
“全是些乱七八糟的梦,荒唐的梦,荒诞的梦,白日梦。”他顿了顿,然后又接着说:“正因为我以前在这片草地上做过许多的梦,所以才对这里充满感情,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回忆起在家乡做梦的那些岁月,怀念起在这片草地上度过的那些时光,那些时光对我来说,很美好。即使在今天,只要我一坐在这里,就会感受到那些时光,这里的每一片云,每一丝风……哈哈,爸爸说得太多了,对于你这样年纪的小孩来说。那本《傻公主的三个愿望》看完了吗?”
“没有。”女儿将放在膝上的书本拿起来看了看。“这几年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除了教书,干过许多其它事。”
“你在外面的时候,也想家乡吗?”
“想呀。我读高中的时候,写过一篇散文叫《家乡的猪血丸子》,投到报刋还得过奖呢。”
“也想过我吗?”女儿有些羞涩地问。
“当然想啦。”爸爸说。“你在爸爸的心目中,就是爸爸的生命,甚至比爸爸的生命更重要。爸爸在外面的时候经常想你。”
女儿听了开心地笑起来。“爸爸,那是哪里?”她指着西边远处一处灰色山峦的坳口问。
“那叫越城岭,离这里很远,坐车得要几个小时。”
“你去过那里吗?”
“没有,w.uknsh.o但爷爷年轻时去过那里。那时他在山那边的一座城市读书,要经过那个坳口。”
“爷爷读过许多的书吗?他的房间里到处是书。我每次去他房间时他总是特别注意我,怕我乱翻他的书。我才不要他的书呢,他的书我看不懂。”
“爷爷是看过许多的书,他看的书比爸爸的还多。”
“那他为什么只教小学?你刚才说他读的书比你还多。”
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琴,放在唇边吹出几个音符。“爷爷曾经在中学里教过高中,但是由于个性不好,不久从教高中改为教初中,又从教初中变成教小学。是他的个性害了他,他很骄傲。”
“爷爷很凶,村里小孩子都怕他。”
爸爸听了望着女儿笑了笑,用口琴吹了一支曲子。
“爸爸吹口琴真棒。这是什么曲子?”女儿问。
“<花儿与少年>。口琴也是爸爸小时候,爷爷教我的。”爸爸说。
“哦!”女儿说。“那,你为什么教了书,后来怎么又不教了?”
“我不适合教书,我对学生不严格。”说完他又用口琴吹了一串音符,然后站起身。“哎呀,草地有些湿。”拍了拍屁股,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烟烟,来,爸用手机给你照几个相。”
女儿于是放下书本,很高兴地让爸爸给她照相。她摆了许多的pse,让爸爸给她照了许多的相。然后,爸爸继续吹他的口琴,女儿继续看她的《傻公主的三个愿望》。直到中午他们才下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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