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闻鼓不是那么好敲的,鼓边上都有衙役看守,拘束京城的登闻鼓专门有一队人马专门“保护”,防止任何人靠近。
但是当敲鼓的人多了,形势就相反了,看守登闻鼓的衙役一看百十号人气势汹汹冲自己来,想也不想就赶紧跑进了衙门,以免自己被误伤。
“咚咚咚!”鼓响震天,上等的牛皮制成的鼓面在敲击中,把合肥县衙都震得发抖。
听到鼓声,整个县衙一下子忙碌起来,很快就有衙役出来:“谁敲的鼓?”
“是我!”一个年青的书生站了出来,怒声道:“胥吏暴虐,盘剥商家和小民,今日击鼓鸣,请老父母主持公道!”
“咦,怎么到了县衙,要去就去知府衙门!”跟随者一看是县衙,才反应过来,在他们看来小吏和衙役就代表了县衙,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书生摇头:“国朝律例禁止越级上告,先从县衙走一遭!”
见这书生有主意,其他人也就不多言了。
有道是法不责众,而且是为他人鸣冤,所以这些人根本没有心理负担,无所畏惧的进了县衙。
进了县衙,就见吴知县一脸严肃的坐在公堂之上,背后一轮红日,上面匾额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明镜高悬”,平白给了人一种压迫感,许多第一次进衙门的人也都被衙门气势所慑,不敢出声。
又听得衙役开始喊“威武”,有些胆小的险些跪倒在地。
就见那书生面不改色,上前一步道:“学生李章同,拜见老父母。”国朝对读书人有优待,取了功名的学子可以见官不跪。
“是你击鼓鸣冤?”吴知县面无表情问道:“有何冤屈还请道来。”
“非是学生有冤情,而是衙门胥吏肆意盘剥商铺……”李章同言情激愤,把事情讲了一下,最后问道:“学生听闻老父母清正廉明,为何允许小吏做此恶事?”
“大胆!”吴知县没说话,倒是旁边的孙师爷先开口了:“你没问清楚,又怎知是县尊安排的?此言不可再……你可有人证物证?”
李章同指着身后的百姓道:“来者皆可为证!”
“是啊,我们都可以作证!”有了带头人,其他人自然愿意附和。
这时徐松上前老泪纵横道:“请大老爷做主,我等小民苦苛政久矣……”
“住口!”又是孙师爷怒声阻止。
吴知县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道:“本官虽才能平庸,却自认上对得起君父,下对得起黎民,苛政之语从何而来?”
想找官府的盘剥小民的证据,简直不胜枚举,常见的“淋尖踢斛”、“折色火耗”都是寻常,还有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有些是朝廷或官府收的,有些干脆就是县衙这些胥吏立名目收的。
吴知县一问,结果在场的众人群情激愤,甚至难得不再畏惧官府,开始历数官府的罪状,有些亲生经历说道伤心处,更是垂泪。
作为一县主官,吴知县听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从公堂之上走下来,摘掉自己的官帽放在公案上,对着老百姓连连作揖:“本官惭愧,本官惭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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