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慢慢习惯了高中的生活。每天和大家一起上下学,一起在学校晚自习前解决晚饭,散步又或是成群结队的在篮球场驻足观望。
每天的上午六点,我就得起床洗漱,我很难起床,我想每天都睡到自然醒,这是应该是每个学生都希望的事情。因为是在小县城,家里就给我准备了一辆电动车,用于我上下学或者是出门溜达。每天早上我都会骑上我的小电驴去接海涛,他是我的初中同学,成绩优异,看起来普普通通,我觉得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我们从初一玩到了现在的高一,每天最惬意的事情之一就是接海涛去学校,有空会在米粉店不紧不慢地吃早点。总之一切就是这么的平平无奇,最起码对于我来说,我很享受现状。
“还算习惯吧阿鸡。”海涛问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初中的时候有个同学叫了我“阿鸡''这个外号后大家就便一直这样称呼我,我也乐意,对于没有敌意没有捧杀的外号我不会听着难耐,就像认识我的朋友之间的小秘密一样,很有安全感一样。
“习惯?我开学一个星期和班上同学的交流加起来不过十句话,真没啥习惯的,赶紧离开这个班级去重点班吧。”我算是如实的回答了,因为从开始到现在我真没在这个班级找到什么亮点亦或是能让我开心的事情。
“欸!你的电瓶车停的这么近,待会放学我怎么骑出来?“一个粗狂的男声吸引我回头。
“刮到你车了吗?”我反问。
他哑口无言,就直愣愣地看着我。我没再理会,便走了。
我正趴在桌上睡觉,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我做了个梦,好像是梦到了一个女孩子,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我就在那里看着她,一直看着。
“章承之!”一个声音回荡在我的脑海里,这个声音我好像从未听过,但又感到熟悉,很矛盾,但却是是这样的。
我被吵醒了,我抬起埋在双臂中的头,睡眼惺忪地看着坐在我面前喊我名字的人。
“叫我吗?”
“对啊,就是叫你阿。”
我有点疑惑,难道是没看到我睡觉吗?一个大课间好不容易不用跑操可以补补觉,究竟是什么大事需要特意喊醒我?当然也是初来乍到,我总不能对人恶语相向,我还是很礼貌地问了句:“怎么了?”
他就那样看着我,像是在组织语言。我望着他的脸,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不过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来了好奇,那是只有我们这些年轻人才拥有的眼神。
“你是不是惹到足球队的老大了?”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死命得去回想我做过的事情,我向来都是老老实实不会轻易去找麻烦,又或者是我根本不喜欢搭理陌生人,连搭理都懒得搭理更不会主动去和陌生人交谈。眼前的这位同学我本是不想理会,但事已至此也不能不太礼貌况且是同学,多少都要交谈交谈。
“我惹到什么‘老大’?”
我表现得很诧异,但其实我觉得这事肯定与我无关,大概是看错人了,所以想搪塞过去。
“就今天上午啊,好像就是因为电瓶车的事情,他说你说话很冲。”
我大概是知道了,可是我想来想去我有很不礼貌吗?我甚至觉得当时的我很幽默,我用幽默的方式去解决了这件事情,我竟越想越自豪。
那个同学起身走了过来,坐在了我旁边,他示意我往他大腿的方向去看,而他从口袋里像是要掏出什么东西,同时他还东张西望的,仿佛在他口袋里的是什么违禁品一样。
一部手机!智能机!
这就是“违禁品”啊,在我眼里是,因为这是学校啊,我突然就觉得身边好像都是老师一般,我太害怕会突然有一个老师出现将我俩抓个现行,即使这不是我的手机我也会牵扯进去,挨说教这个事情我是不敢想象的,或许老师会叫我的父母,会很严厉的批评我,会让我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差,我怕的太多了,我想的也太多了。
我立马抓住他的手,那个握着“罪恶”的手,我把他的手塞进口袋中,眼神望着他。
“我*,有什么你说给我听,别拿这东西出来啊,快说啊!我什么都信,不用给我证明什么!”
他呆住了,愣神了会才开口。
“他在学生群里大张旗鼓的打听你的班级和姓名,说要给你点教训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学校的‘老大’。”
“昂,所以呢,打听出来了吗?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说你长得很白,头发有点长,是个单眼皮,穿着一双dnk黑白的板鞋。然后他的‘小弟们’就到处找,我凑热闹而已,我觉得不会是你,所以我就在群里说了你的名字和班级,结果上节课下课他亲自来确认了,他说先让你‘享受’会儿现在无忧无虑的现状,等晚自习放学后他会好好收拾你的。”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我会被发现了,不是我的头发,也不是我的眼镜或是皮肤,更不是这个傻憨憨的新同学,是鞋子,是现在初高中生都喜欢的鞋子,而且是一双很少有人同款颜色鲜明的鞋子。我真是对于现在同龄人的想法感到不理解,一是所谓的说话方式,二是什么‘老大’,三是‘看鞋识人’的‘特异功能’。
“嗯所以?那就这样吧,我觉得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的,我不想理会这些事情。”
我话说的很明白,我想让这位同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这样我才能继续享受还有十分钟的睡觉时间。
“行吧?我叫洪高圣,叫我搞圣就好了。”
他一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有点尴尬,就和“墨菲定律”一样:“你最害怕的事情往往会发生”。是这样的,十五岁的我,十五岁的章承之很认同这个观点,或是说十五岁的九月十号的那个上午,大概是九点到十点的那一刹那很认同。
我最害怕的和陌生人社交还是发生了。
“嗯好的,我叫章承之。”
他还是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我坐在椅子上,他起身站在我的旁边,那种俯视,加上很奇怪的目光,让我很不舒服。
我受不了现在这种我所谓的“陌生人社交”,我开口说;“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真的不怕吗?”
“怕?为什么要怕?我是罪犯吗?是即将受到法律制裁的罪犯吗?”
说出来的那一刹那我感到不妥,因为如果一个罪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那应该是理所应当的,罪犯当时的“怕”是不正义的,是邪恶的,那应该不能称之为“怕”,是忏悔。我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己说出来的话都要想到九霄云外,这次的“九霄云外”还涉及了些哲学问题,所以我很烦,我脑瓜子快炸了,我可没有易怒症,这是脑容量的八成装载了我所学的文理科知识,留给我的思考空间太少了,所以我得一个人静静,去清理下“垃圾”,脑子里的“垃圾”,就和手机一样。
“我上个厕所,洪高圣...?是吗?是这个名字吗?”
“是的,可是......”
我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起身跑出教室,我要清洗“罪过”,清洗我的大脑,就在楼上,教学楼的顶楼,没有人的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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