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只见远处腾地升起一个焰火,虽在白天,却也异常耀眼夺目。街上的人见了这个焰火,齐齐欢呼道:“梅亚娜、梅亚娜……”唐元中略一细看,更见众人竟都是奔同一个方向而去,心中大奇,拦住一个路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那人白了他一眼,道:“梅亚娜快出来了,你不赶快到圣女宫去,还在罗嗦什么?”不再理睬他,匆匆而去。
只听得人群欢呼声不止,一齐向圣女宫涌去。
那迎接鲍德温二世的使节正在与鲍德温二世叙礼,听得欢呼声起,似乎不由地焦虑起来,脸上明显地露出兴奋之色。鲍德温二世仍在不紧不慢地打听罗马的风土人情。那使节终于按捺不住,最后竟匆匆告了声罪,随人群而去。
鲍德温二世哪想到会遭到这种冷遇,他此次上罗马来,原本便想要好好炫耀一下,哪知那“梅亚娜”的呼声竟似有魔法一般,这使节竟大违常规,撇下他随众而去,于他实是奇耻大辱,站在那儿脸一阵白,一阵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时人群中“梅亚娜”、“梅亚娜”的呼声越来越响,人群也越来越是拥挤,竟似整个罗马的人都汇集到了这儿一般。
唐元中听得“梅亚娜”的呼声,心中忽然一动,问道:“大哥,我在东方之时,曾听一个威尼斯商人这样唱过:‘哪一个姑娘最美丽?是我们的圣女梅亚娜。哪一个姑娘最纯洁?是我们的圣女梅亚娜。地中海的海水蓝呀,比不上她的眼儿亮。她的肌肤象羊脂呀,羊脂又怎及得上她肌肤白。她的金色长发在风中飘扬,她的歌声比夜莺更动听。让我们跳起舞来,共同祝福她永远快乐。’——莫非讲的就是她?”他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唐门铸箭谷听尼古拉所唱,此后在西来途中,尼古拉又不时唱起这首歌,他觉得这歌声甜美,听得多了,也记了下来,却没想到这儿还真有这么一个“梅亚娜”。
桑绰笑道:“不错,除了这个圣女梅亚娜,哪还能有第二个梅亚娜。”
唐元中暗暗称奇,笑道:“这么多人前呼后拥地去看,那梅亚娜莫不是绝代美人?”
桑绰道:“何止是绝代美人,应该是世上第一美人。”
唐元中道:“哦,那大哥应该是时不时地到罗马来看一看罗?”说完大笑。
桑绰苦笑道:“时不时?这位圣女一年间也只是在圣诞露一次面,还不过是一刻钟时间。倒是兄弟你运气不错,刚来到这儿便碰上了。为兄虽说身处欧陆,却还是一次也没见过。”
唐元中大笑道:“原来大哥也是一次未曾见过,却又如何敢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一时童心大起,道:“大哥,既然我们撞上了这等良机,走,我们也瞧瞧去。”
两人汇入人群中直奔圣女宫,但见人人喜气洋洋,恰似赶集一般。一会儿,有人唱起了“梅亚娜”,顿时一呼百应,整个队伍都唱了起来,歌声嘹亮,通天彻地。唐元中夹在人群之中,被这欢欣气氛所感,一时兴起,也跟着大声唱了起来,只觉从来没有能够如此这般痛快淋漓,真有遍体通泰之感,暗想:西方与东方果然不同,不要说全真教、少林派那些老道士、老和尚们,就连唐门向来不拘小节,我们蒙古族生性豪放,也万万不会这般成群结队地唱着歌去看一个大姑娘。
如此边走边唱,似乎过不多久就到了圣女宫。但见是一座哥特式建筑,二楼上伸出一个弧形平台,由四根三丈多高的大理石柱支撑着。大门仍是紧闭,二楼平台上已铺上了白素地毯,通向一个雕花的小白门。人人都向那平台上望去,想是那圣女出来之处。再看圣女宫前广场上,已密密麻麻聚满了人,也不知有几千几万。
唐元中和桑绰被拥在人群当中,唐元中玩心大起,拉着桑绰便往前挤。那人群本已挤得水泄不通,但唐元中暗暗发力,人人只觉一股大力向自己压来,不由自主地挤出一个空来,唐元中只顾拉着桑绰来到人群前面,也不管后面的人如何惊讶异常。
来到人群前一看,东边拥着数骑,乃是英王亨利三世,西边也有数骑,却是法王奥古斯都二世,另外还有几路君王也拥在人群之前。
忽听得马蹄声响,然后便是几声暴喝:“让开、让开”,众人回头望去,却是鲍德温二世正领着数骑往人群里面钻。人群本已站得密密麻麻,但他们仗着人高马大,硬往人群前面冲,只听得马蹄声、怒喝声、惊呼声迭起,其中还夹杂着几声被踩着之人的长号声。
猛听得人群里如春雷般一阵欢呼,顿时压倒了那边的声音。但见白门开处,一个白衣少女盈盈走上平台。
整个广场一下子静了下来,人人心中都在想着一句话: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姑娘。
唐元中心中也是一震,他内功根基原本已极为深厚,哪知一见之下,竟觉气息一荡,便似要把握不住自己。不禁暗想:以前以为那首歌不过是意大利人的杜撰夸张,哪知实际上,歌中所描述的还抵不上万一。只觉这少女浑身上下竟似找不出一点瑕疵。他遇见过的秦雪、谢效韫、柳如烟等人都是江湖中出色的美人,与这少女一比,却也好象一下失色。
此时人人都为梅亚娜的美色屏住了呼吸,若大的广场上竟听不到一丝声响。过了好一会,有人弹起吉他,唱道:“哪一个姑娘最美丽?是我们的圣女梅亚娜。……”顷时,广场上响起了一片歌声。唐元中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唱了起来,只觉这歌虽不能完全表达梅亚娜之美,但也只有这歌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唱到最后一句“让我们跳起舞来,共同祝福她永远快乐”,果然有人跳起了舞,顿时整个广场热闹沸腾起来。
唐元中眺望梅亚娜静静地站在平台上,阳光照在她身上,就象是披上了一件金色披风。她脸上微微带着惊讶,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人群中跳舞的人越来越多,也越跳越热烈,而每个人在跳过平台时,总是把手中的一束鲜花向梅亚娜一展,然后丢在平台之下,不多时平台下便积起了一堆鲜花。时下已是严冬,乃百花凋零之时,也真难为他们不知从哪儿搞来这些鲜花。
忽听得西边奥古斯都二世高声道:“浪漫的法国勇士,哪一位替我把这束鲜花献给梅亚娜?”顿时一骑排众而出,跳下一个武士,从奥古斯都二世手中接过鲜花,跳着舞来到平台下,却不把花丢在平台下,反而攀着一根大理石台柱向平台上爬去。
场上跳舞的人们都没料到有人会作出如此举动,不由齐齐停下跳舞,看着这武士向上爬去。
猛听得那边英王亨利三世叫道:“我们高贵的英国绅士,能让法国人先把鲜花献给美丽的梅亚娜吗?”他部下众武士齐齐回答:“不能。”人数虽少,却也颇有气势。亨利三世大笑道:“好,保罗,交给你了。”
部下一骑立即排众而出,伸手接到亨利三世手中的玫瑰花,也向平台上爬去。支撑着平台的共有四根柱子,英、法两国武士便各沿着东西两边柱子上往上爬。法国武士先已爬上了二三米高,但那英国武士保罗却是爬竿的一流好手,爬行速度甚快,究竟哪一个能先到达平台,实还是未知之数。
广场上的气氛一下凝重起来,梅亚娜站在平台上却不知这两人为何要沿着柱子往上爬,见这两人都已爬得气喘吁吁,.knshom手中还各挚着一支玫瑰花硬是不放手,觉得好玩,不禁“扑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一声虽轻,但那两个武士都已听到,不禁骨酥肉麻,竟再也把不住柱子,齐齐滑了下来。英法两国国王自然甚是奇怪:这两个武士平时都是此中高手,怎么竟会滑了下来?
唐元中却是清清楚楚听到了这声笑声,心中暗叹: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的笑声,这两个武士竟然没有当场摔将下来,定力已是不错了。他却没想到,以他现在的内力修为,十里之内的一声咳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这一声笑声。而那两个武士虽然也听到了,但毕竟离平台还远,远不如他听得清晰。
那两个武士反应也快,脚一着地,立时又往上爬。猛听得风声响起,中间两个柱子上又落了两个手持鲜花的锦衣武士。只听得后面鲍德温二世大声道:“快,快,谁先把花献给梅亚娜,重重有赏。”原来此时鲍德温二世正好挤到人群前面,一见到梅亚娜,顿时神魂颠倒,眼见有两人正在抢着上去献花,怎甘落后,迫不及待地便命两个武士上去。保罗与那个法国武士自然更不甘落后,加速向上爬去。
保罗速度甚快,那两个锦衣武士虽然飞身而上时领先数米,但爬过中柱时,保罗已接近他们,估计到达终点时必能超过。亨利三世大笑道:“保罗,快……干得好。”
保罗亦是暗自得意,自料过不多久便能赶上那两个锦衣武士。突然邻柱那锦衣武士一声长啸,竟然猛扑过来,这一下大出他意料之外,惊魂未定之时,那锦衣武士已是一脚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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