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酪醇厚的味道令他有些感动。
不过这简直就像是个玩笑。
他一边吃一边感叹着自己的无能。到了二十出头仍然还在坐跑腿、信使这种工作的魔术师也确实没必要谈什么未来了。
考核的时间到了。这样的事情不需要设定闹钟来提醒。它到来的时候,没有人会不知道。
红色、蓝色、绿色的魔弹如同随台风而来的暴雨。它们每一发都有着能够撕裂大地的气势。它们的道标清晰,没有接触任何一栋建筑穿过了餐厅的窗户进入了花瓶,编织为摇晃着的天国通往人间的三色道路。
花瓶安然无恙,甚至可以说纹丝未动。收银机的表面上有了一层焦黑,原本绽放着的百合花化为了灰烬,所幸桌子并没有被点燃。
无法计数的魔弹架起的虹桥就在他的面前,这是令人赞叹的现代魔法才能完成的艺术。
他将双手插在口袋中,只有这样才控制住了自己伸手去感受这眼前能算作是灾难的艺术。
他觉得有些心慌而且双脚开始有些发软,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休息好还是被眼前的艺术威慑。
“看这东西能看到屏住呼吸6分半?你也是个人才。”
这是他还有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看着墙上的挂钟,显示着8点20分。昏迷了这么几个小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看着白墙上的挂钟计算着自己昏迷的时间,猛然间意识到这里并不是那家店铺。他想要起身,却觉得全身无力。
“Hellfsterheis.”
一部手机被扔到了他的面前。他转头,看见的是自己毕业论文的首席审查员,继承“百科全书”和十二环色“棕”的头衔的学院派魔术师珀士基男爵。
“Tkegdlk.”男爵对他说道。
他点开手机的屏保,看见的是灾难。
一张又一张的图片中展示的是在魔弹轰炸下的泰晤士河岸以及保护着泰晤士河两岸的魔术师们。照片中的河岸已经被破坏,就像是一场轰炸过后。每一张照片上被拦住的魔弹都很多,但同样被魔弹击中的魔术师也不少。魔弹的来源和规模毋庸置疑就是魔术师协会用来测试那一位的实力的仪式,但是究竟如何跨越时空到达伦敦的?
“75injred.kyhedeeifhe.Anyy,jstWellby,briefe.”
“Avse,ybegrsrlpderrprrystl,ndrkedtristp.”
男爵敲着病床的扶手琢磨着这种简易到极致的材料究竟能够办到什么样的魔术。正常情况下这么少的材料什么都办不到,就连绘制仪式都不够。那么就是有东西补足了材料无法提供的部分,比如说一些传说中记载的东西。
“Bldygenis’hell.”男爵收回手机,起身便往外走。
从年轻人合理取得的极简的描述就让他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魔弹、被标记的地图、水晶粉、花瓶以及泰晤士河,五个要素在一起能够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这样简单的术式不仅让魔术师协会根本没有抱怨的可能,也同样让那个人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如果是换作他自己,他会考虑的可能会是将魔弹的威力转移入深海。
“Sir,hereyheding?”喜爱打牌的年轻魔术师问道。
“Tshrespt.”
直到走出医院,男爵才拿出从年轻的弟子口袋里取出的护身符。这护符是用牙签折成的三个相互嵌套的山门,禅宗伽蓝的三门意为“空”、“无相”、“无愿”。这是用亚洲魔术师用来掩饰魔术师工房所在地的制式护符的一种,能让人认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和“没有去探寻的欲望。
男爵有所耳闻,那一位的餐厅本身便是三门的结构的运用,只有知道具体的地址才能很容易找到。
沿着医院的路口往左走了260米,路过无声面馆,过了宽12米长4米的名为“长桥”的短桥便是市中心了。此时右转,走大约200米便是一片有5层高的烂尾楼。虽说是烂尾楼毕竟也还是算完完整整搭建完成了,并没有裸露的钢筋挂在半空中,也没有残垣断壁。
走上建筑物的二楼,整个楼层只有一户,只有一扇门。这里便是那位无冕之王的餐厅物理上的实际所在地。
“疏于问候。”进入餐厅,男爵便脱下了他的帽子和手套。
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术师,没有名誉也没有地位,语言也必须使用中文。这便是店长的规矩。
“坐,要吃点什么?抱歉,协会的人我还在认脸。”恰巧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的店长和他随意地打着招呼。
这确实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在环顾四周之后,珀士基走到了餐厅最靠窗的墙角的位置落坐下。他把座位调整了10°左右,重新坐下。胳膊很自然地从窗台挂出,脚也刚好可以翘在桌面,椅背刚好接触到前面的夹角。这样的姿势他连转头都不需要,整个餐厅都在他的视野中。
“这是你的座位吧。”他点了点头站起身,坐到了桌子对面的位置。
不占主人的位置就是礼貌。
“谢谢你的尊重。你随意就好,你知道这里的规矩。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坐在这个位置。”店长端来了两杯速溶咖啡,在男爵的对面坐下。“我不知道怎么用咖啡机,只能用速溶咖啡代替了。哦对了,这种特浓速溶咖啡配上肉桂粉以外的很好。哦对了,那位小伙子的咖啡机我收在了吧台下面。”
“用标记的地图代替这座城市本身的同时将店的概念扩大,又因为这家店本身就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魔弹就没法准确地瞄准目标。地图穿过花瓶,到达了泰晤士河中,魔弹也就那样跟了过来。那个花瓶就是《后汉书》中的壶中天吧?这样的东西究竟是如何落在您手中的?我猜猜,我听闻您和恶鬼相交不错。莫非是酒吞童子?又或者是四国的狸猫?我基本都想明白了,不过瓶中的水如何连接到泰晤士河我倒是想不清楚。”他一说起来几乎就停不下来。
“不过水体的连接那倒是最次要的事情了,毕竟这世界上所有的水体通过水循环都可以算是相通的。”他接过速溶咖啡便喝了两口。更加倾向现代魔术纯理论派的男爵也喜欢速溶咖啡。
“我只是对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以及将整个城市作为目标比较……嗯,不,是相当的生气。应该也没造成太大的灾害吧?不过就算损害很大也是他们自找的吧。再来一杯?”店长问道。
“嗯?啊哈,麻烦您了。”珀士基看着手中的杯子也笑了。在自己唠叨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已经把一杯加了肉桂粉的速溶咖啡喝完了。也许是话说多了,分明喝了咖啡却仍然觉得口干。
“75人受伤,无人死亡,我认为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我虽然没有预见到这样的咒术返还手段,不过已经比所有我曾经考虑过的结果好了很多。.uknshu.cm托您的福,这个月我应该能够要到更好的材料了。”
“再来一杯吧,不知不觉就喝掉了,感觉没有尝出味道。”珀士杰举了举杯子。
“那个大魔术他们找我问过建议。我提出的是让天体科或者让现代魔术科来做这件事最为合适,没必要这么多派系同时参与这件事。然后他们把我赶到加拿大去找蛾人。”
店长点起一支烟,在杯身上划出了奇怪的文字。珀士基杯中仅剩的几滴咖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多了起来,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又变成了满满的一杯。他基本不吸烟。这包烟还是两年前买的,出于各种奇怪的原因现在还剩下一半,剩下的基本都被他用来使用符文魔术了。
“找蛾人啊。我只在电影和百科上看过。至少在我的理解上蛾人并不是什么有趣的生物。”
“那确实不是什么令人觉得愉快的经历。”珀士基说着尝了一口用最古老的魔法“变出”的咖啡,和他之前喝完的一杯没有什么区别。
“3个字节的弗撒克符文居然被您用在这上面。您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用最简单的方式去反击,却用最古老的术式加咖啡。这是个令人无法捉摸清楚的人。
虽然是速溶咖啡,但是味道和香气还是完全对得起“特浓”的名字。又因为有肉桂粉夹在其中,香味更加的浓郁,也多了一分涩味。
“我忽然想做早午餐了,我已经有4年没吃过早午餐了。陪我去买菜?”店长站了起来,掐灭了烟头,将打火机和烟一起放在了口袋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