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二根一直想问的问题,听到我问他也精神起来。
老孙神秘一笑,“你猜老头子多大了?”
我道:“听您说起四几的事,我和二根一直猜您也就顶多七十,但看身子骨,说七十都是往多了说。”
这不是恭维老孙,因为一路行来,感觉他的体力都不逊于我和二根,老孙哈哈大笑。
“我是民国三年生人,你说我多大了?”我大吃一惊,“民国三年也就是一九一四年,您都九十三岁了?”
老孙点头,“虚岁九十四喽,你不问我都快记不清我多大岁数了。”
我跟二根大眼瞪小眼,下巴都快砸脚面子了,二根夸张地捏了捏老孙的胳膊。
“老孙爷,您这肱二头股比我的还要结实,您不会是吃了什么仙丹长生不老或者是假扮成地球人的外星人来毁灭地球的吧?”
老孙在二根后脑上拍了一记,“我打死你个没正形的小兔崽子,就知道拿你孙爷开涮。”
说话的工夫,大叔端了两个盘子,放到桌上,一盘切成整齐的五分厚四指见方的厚肉片,肉片中心筋肉纹理清晰,边缘枣红色,肉旁边还放着一把小葱,另一盘是三张饼,每张都从饼中间十字切开,饼上还冒着热气,切口处层次分明,内部饼瓤半透明状,令人见到就食指大动。
二根见饭食上来了,也不再打闹了,拿筷子夹一块肉就放到嘴里,又拿一块饼咬了一口,边嚼边点头嘴里呜呜含糊不清地道:
“好吃,好吃。”
听到二根的夸赞,大叔笑了起来,被二根感染,我也不自禁夹了一块肉放嘴里,果然,肉质酥烂,因为刚卤熟,所以内部的肉筋有些粘性,却也不失肉筋本身的弹性,我和二根相视都有同感,不自禁笑了起来。
再看老孙,却不急于吃肉,先是拿起饼在鼻前闻一下,点点头,似是一个老酒鬼倒上酒,却不急于一口喝下,而是先闭上眼睛闻一下,接着又咬了一小口,随着老孙的牙齿咬合,饼皮上起了一层极薄的鱼鳞状酥皮,有些被老孙吃到嘴里,有些掉落到了桌子上,接着用手在饼边缘轻轻一捏,那一角饼从切口处分开数层,老孙又夹了两片肉和几段小葱,放到饼口里,然后捏上,咬了一口,慢慢品尝起来,并不像我和二根一般地狼吞虎咽,随后点点头,意似极为赞许。
我和二根见这大饼和肉竟有这种吃法,也纷纷各取一角饼效仿起来,老孙将嘴里的饼肉咽下,问一旁的老板:“老板,你这饼用的应该是驴油做的油酥,不然不会这么层次分明,并且喧软有嚼劲。”
听到这话,老板像是遇到知已般地脸上有神采起来,“看不出来老大哥还是个会吃的人呢。”冲老孙伸出了大母指。
老孙又道:“既然是驴油做的油酥自然是要现烙现吃,不然凉了就糊嘴,像吃蜡一样,难以下口了。.kanshu.cm几十年了,这是我第二次吃到这个饼。”
说到这里老孙竟一改往常玩世不恭的表情,有些神伤起来,我和二根不禁有些疑惑,老孙这是唱的哪出啊?
听到老孙如此说,大叔也似乎有些激动起来,眼神在老孙脸上转了数圈,半晌吱吱唔唔道:
“你是继才叔?”
被这么一叫打断,老孙有些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大叔,似乎脑中在极力的搜索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见老孙这个表情,大叔走上前,拉着老孙的手,突然在老孙面前跪下了,失声哭了起来。
“继才叔,我是老末啊!”
我和二根对大叔口中这个称谓非常迷惑,是个人名?但这个称呼似乎在老孙爷的心中有着很高的辨识度,听到大叔这么喊,老孙明显一怔,老孙本来是要拉大叔起身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老末--”老孙口中似是呓语般唤出了这个名字,“你,你是老末?”
老孙激动起了,手明显有些颤抖,眼神不住在大叔脸上打量,似乎是想尽力把这个熟悉的称谓与眼前这个陌生人重合起来,半晌之后才挤出几个字。
“都这么···”
看样子他是想说都长这么大了,但又住了口,觉得把这句话用在一个老汉的身上似有不妥,大叔却不以为意,转悲为喜,又恢复了东北人的爽朗。
“继才叔,六十多年没见了,您看我都从十岁的小屁孩变成老咸菜疙瘩了。”
说罢自顾自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面粉坐下拉着老孙的手与老孙攀谈起来,其中难免有哭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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