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皎洁的月光下,杂院里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走出宿舍。
云笈门全门上下都在查内奸,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陈非根据自己知道的状况,很可能自己就是这个内奸,想到这里,陈非辗转反侧,哪里还有心情睡觉。
杂院里的师兄弟们睡意正酣,土福德抱着书打着呼噜,陈非摸出灯火连夜收拾了随身的包袱,准备连夜跑路,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宿舍,此时不走,怕天亮了就走不了了,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陈非的意料。
陈非下山途中要经过云笈殿的广场,他绕路去了一趟沐云潭,沐云潭旁枝繁叶茂,有人站在竹林中万难被人发现,他心存一丝侥幸,从岸上的竹林中望去,肯定看不清楚长相,或许那名内门弟子也不能确认是谁,云笈门里真传弟子七十二,内门弟子八百,外门弟子三千余人,想从这些人里找出目击者,比登天还难。
陈非不自觉的走到云笈殿外,一路上遇到师兄弟,他都觉得对自己有敌意,仿佛所有人都发现了他是内奸,陈非觉得自己无比的委屈,可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说放走了女魔头就算内奸,可是自己又打不过女魔头,不做内奸就只能做尸体了。
憨憨耀武扬威的走在广场上,盛气凌人,迎面走来的外门弟子都卑躬屈膝,毕恭毕敬的拱手作揖,亲切的叫一声:“大师兄!早!”
憨憨作为一只狗很享受这种待遇,从一只不受待见的宠物摇身一变成了云笈门外门大师兄,他看陈非下意识的转身想躲,被陈非一把抱住拉扯进侧苑的巷子里,憨憨吐着舌头故作乖巧。
一脸疑惑的憨憨从他怀里挣脱,陈非藏头露尾的看着广场上的人群涌进云笈殿,把憨憨揣进怀里捂得严严实实,憨憨吠叫了两声不想离开。
“别叫了!我们现在跑路,你想搞得众人皆知?”陈非压低了声音,一溜烟儿的跑向了山门。
“大师兄不见了!”
“大师兄被贼人顺跑了!”
“什么?大师兄被人香锅炖狗肉了!”
“大师兄……”
“大师兄,你死的好惨啊!”
云笈外门学堂一片喧嚣,群情激荡,人声鼎沸,只因为一个黑影劫走了大师兄,更因为大师兄是一条狗,人云亦云,听风是雨,在叫喊声中不乏有外门二师兄,三师兄的窃喜之声。
云笈门,山门外。
陈非气喘吁吁的溜出了山门,怀里的憨憨极不情愿的挣扎着。
一个火红的身影一闪而过,陈非心中慕然一惊,提心吊胆的护住憨憨,憨憨把头埋在爪子下,更怕他一激动把自己丢出去,这事毕竟干的不是一两次了,九黎敲了敲了他汗如雨出的后背,陈非惊魂未定的看着九黎,在她的身后跟着云暮秋长老。
“陈非?你怎么在这里!”
“我……”陈非神情紧张,面红耳赤,眼角的余光里情不自禁的瞥向了云暮秋,怕她察觉到什么异样。
“你也是下山捉内奸的?”九黎恍然大悟。
“对!我……出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四处转转,刚听是兄弟们说有内奸,我这不是积极响应号召,追下山,碰碰运气能不能遇到内奸,你和云长老这是?”陈非看到一脸疲惫的云暮秋,心中怒意难平,陈非心中暗叹这两个人该不会是追内奸追了一宿吧?
明明她们口中的“内奸”就站在面前,这大晚上追了一宿的鬼啊!
云笈殿的钟楼突然警钟长鸣,一支青色的穿云箭在空中炸裂。
“掌教真人的青云令羽,云笈门出事了,在紧急召唤全门弟子,你随我们回去吧!”云暮秋的脸色一沉,面如死灰的看着天空中炸开的青云令羽。
陈非半推半就的被九黎拉扯着上了山。
云笈殿外的广场上聚集了数千名内外门弟子,陈非躲在人群后想找机会开溜。
云中君泰然自若的站在凌霄阁上,在他身后站着几个脸色凝重的长老,真传弟子在前排严阵以待,内门弟子讳莫如深的站立在广场上。
刚入门的外门弟子还没有摸清楚状况,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外门长老还在维持秩序,让他们不要再交头接耳。
“这是抓到内奸了?”
“都说是内奸了,哪有那么好抓。”
“四荒云起,八极动荡,九州烽火再起,天下局势瞬息万变,现魔道现身青丘,云笈门正逢内忧外患时,前日我云笈门紫笈院弟子被魔道中人所害,魔族恶劣行径令人发指,今日我云笈门弟子遭难,门中弟子无不令人痛心疾首,只有一人除外……”大长老云松子措辞慷慨激昂,听得弟子们热血沸腾。
“外门弟子,陈非!”一个声若洪钟的声音从凌霄阁传来,萦绕在广场上。
憨憨趁其不备从陈非的怀里跳了出来,穿梭在人群之中,陈非弯着腰在追四处乱窜的憨憨,他眼前无数双腿和人群涟漪般散开,他扑上去逮到了憨憨,抬头发现所有人对他退避三舍,诚惶诚恐的看着他。
“陈非,出列!”云中君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会吧,他就是内奸?”
“看不出来啊,他长成这样也能当内奸?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来魔道气数已尽,找了个练炁六重的外门弟子当内奸,外门弟子能有啥机密。”
陈非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听在耳朵里让陈非面红耳赤,他心中盘算着:“完蛋了,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你上来,来说一说,何为道?”云中君和颜悦色的看着陈非。
“这是要唱哪出啊?”陈非硬着头皮走上了凌霄阁,他踏上陡峭了台阶,喃喃自语:“难道不是因为发现了我是内奸的事情?还是现象级翻车打脸现场?难道掌教先让自己说道,让我知道明知故犯,然后亲自下手打脸,当场击毙内奸,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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