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还有这本事?”我惊讶道。
杨思慕似乎顾虑着什么,不愿意再讲:“你现在知道的还太少,一时半会也难跟你全讲明白,既然柳师伯愿意带上你,你之后自然都会知道,你师父有多厉害,到时候就能见识到了。现在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说罢便躺下了。
我不好再问,也翻身躺下,师父说了一句以后便不再出声,大概是又睡下了,我也不好打扰,只是今天听到的这些,已经够我消化的了,翻来覆去脑子里胡乱想的却都是赶尸,移灵和师公讲的那个故事。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睡过去,我又梦到了那个故事,梦里我从背后望着小乙,小乙的师公捧着他的脸说着活下去,恍惚间,他捧着的脸似乎又变成了我的,那死去的人又全都站了起来,喃喃的低语着什么,我用力去听却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怔怔的望着眼前老人双眼里不停淌出的泪水渐渐变得血红。
我从梦魇中挣扎着起身,去洗了把脸回来,师父已经坐在了走廊上望着我,似乎在等我。
他示意我坐下,然后对我说道:“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我点了点了头。
师父沉默了一会,似乎下了决心道:“你问吧。”
我头大如斗,有许多问题想要得到答案,当下选了心中最大的疑问:“当年师公跟我说的故事是真的吗?”
师父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你师公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起,我也是从你口中知道这件事,后来我也反复问过他,他也概不承认,但自从他糊涂这么些年来,我私下查到许多蛛丝马迹,似乎都在证明,那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如遭雷劈,说不出心中的感受,我曾经天真的以为那只是遥不可及的故事,可这短短几天内发生的事情,却在不停的刷新我的认知。
我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询问道:“那那些尸体也是真的能活过来?”
师父很认真的看着我回答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会,他们只是以另一种形式醒了过来,变成了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因为环境变化,阴阳逆转造成的尸变,我们通常称之为诈尸,而人为扰乱死者,使其尸变的,我们称之为起尸。”
“如果真的存在,那为什么杨思慕说不会,说她只听说过不曾见过。”我依然不敢置信的追问。
“你可还记得,移灵五派。”师父反问道。
我自然不会忘,答道:“移灵五门,柳李王白陆。这也是真的?”
师父解释道:“没错,我们便是移灵五门中的柳门。柳王白陆,四门皆有起尸的法门,只是起尸是对死者大不敬,坏阴阳,乱轮回,起尸者无不会受到十分严重的报应,更甚者自己也会身死甚至断子绝孙,所以没有人会愿意主动去起尸,而思慕是其中唯一不会起尸术的李家的后人,李家不同于其他四门,他们没有术法手段传承,靠的是他们一身的武学造诣和踏实的运尸手段在移灵行站稳了脚跟,所以他们遇到的尸变本就更少一些。而且尸变在本就很少见,五门也已经不如从前,现在交通便捷,很多人也已经忘了有移灵一行,五门也早已改头换面,跟从前大不相同,所以即使现在五门的后人,见过尸变的,也寥寥无几。像你和她这样没见过的,也很正常,很多现在五门的后人,可能都不再相信尸身有灵,更不信尸变的说法。”
我不太明白:“杨思慕不是姓杨吗?”
师父怔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她母亲是李家人,她随父亲姓杨,我与她母亲是旧识,所以她才会来找我。”说着转过头去,目光落在熟睡的杨思慕脸上,“她长得,很像她母亲。”
我明白过来继续问道:“那您见过尸变吗?”
师父望向窗外,脸上的痛苦转瞬即逝:“我十八岁跟随师父第一次移灵,如今五十六岁,遇到过四次起尸,无一不是九死一生,侥幸苟活。”他转过头望着我继续道,“所以我从小对你那么严厉,就是害怕会有这一天。师父和我曾经都是想让柳派的担子,就止于我们这一代,自从收养了你以后,我跟他也都在尽量淡出移灵行,时代已经不同了,你应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应该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只是现在,形势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
那一瞬间我看到师父脸上的无奈,这一刻我才似乎触碰到他身上实际所背负的有多么骇人听闻,我从小到大由师父师公抚养长大,过得不说荣华富贵,却也不愁吃穿,无忧无虑,却从来不曾为他们分担过什么,现在突然摆在我眼前的,即使听上去那么的不可思议,可我依然想要去做些什么。
我望着师父故作轻松地笑道:“您知道我性子的,越是光怪陆离的,我就越喜欢,打从师公跟我说过那个故事的时候,U我就巴不得是真的,现在知道了真相,我高兴还来不及。更何况杨思慕把你说得那么厉害,我还得好好见识一下,然后您还得好好教教我,让我这个少掌门也能好好威风威风。”
师父望着我叹了口气,看我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摇了摇头。
我继续问道:“那小乙是谁,事情发生在晚清时期,那他是师公的是兄弟吗?那棺材里到底又是什么?”
师父说道:“如果我的线索没有错,小乙就是师公。不过我查到的所有线索都断了,所以其他的事情,我也并不清楚。”
我奇怪道:“师公不是叫柳忆吗?这件事情为什么这么难查?”
“参与过这件事情的人,全都死了,你师公是唯一活下来的人,其他知情人年纪也都大了,大部分都已经去世,剩下活着的几个,这几年不是没了踪迹,便是意外身亡。可能正是因为件事可能牵扯太多,所以才让师父他如此讳莫如深。师父改名叫柳忆,可能是他不愿意提起,但又不想让自己忘记,死在那趟移灵里的人,毕竟从那一次以后,他就是当时柳派最后一名弟子了。”
我惊叹道:“要不是师公喝醉了酒不经意说出来了,这秘密他可能要藏一辈子。”
师父起身拍了拍我的头道:“他可能并没打算藏一辈子,从给你取名开始,便想让你记着这事,不管你知不知道真假,只要记得就好。”随后他不愿再与我多说,便又回上铺睡觉去了。
“从我取名开始?”我默默念着我的名字,“柳承忆,承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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