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楼梯,还没开始下去就听到马永富的声音:“三妹娃,你快醒醒,马云豹回来了,正在村里闹腾着呢,已经打伤了村里的两名干部了,我要不是跑得快些,估计现在也被打了。”马云初探头看到马永富急急忙忙地踏着楼梯往上跑着,和周诸材对视了一眼,快步地走了下去,和马永富在不到二楼的楼梯里相遇。马云初看着慌慌张张的的马永富问:“你是长辈,那个马愣头也要追着你打?”马永富无奈地说:“被打的那两个当中,有一位还是你们爷爷那辈分的,就是村里的会计,你们二十三爷爷。”村里的会计大概五十出头的年纪,但是辈分确实高,还真是她爷爷辈的。要说马云豹也真的是个二愣子,就这样追着村里的长辈满村跑,这事也就只有他才做得出来。马云初正思忖着的顷间,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马二愣子的声音:“马永富,你别躲,你出来。不管你躲在哪里,我都要拎你出来跟我说个一二的。”马云初听到声音从自己的院子传了出来,想到了在院子里坐着的祖母,急得三步并做两步地下了楼,飞奔到了院子。
到了院子一看,马云豹大刺刺地站在了她家院子正中,也不管是大冷天,露着胸脯,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马云初家的小楼大骂。马云初看到仍旧坐在小椅子上的祖母,松了口气,看来马云豹是一时还没顾得上老人。但是马云初仍是忍不住脸上一黑,一手打落了马云豹指着小楼的手,冷冷地说:“马二楞,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我家指手画脚了?大过年的,别找不痛快。”马云豹是没想到马云初正在家里,本能地怂了一下。要说他外号叫做马二愣子,但还真没几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这样叫他,他是愣,但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混,又阴又混。他不只一次在这个女人手下吃过大亏,所以冷不丁见到,竟然是一怂。只是马云豹看到了周围各家探出来的脑袋,只能硬着头皮说:“马三妹,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把马永富叫出来,今天这事我不跟你计较。”马云初眼中的光更冷了,反问道:“人在我家,你能怎么着?”马云豹硬着头皮说:“我不信你能在村里护他一世,他不许办我爷爷的丧事,此仇不共戴天。”马云初耐着性子说:“宋七奶奶已经答应简办丧事了。这件事是我出面处理的,跟永富叔没有多大的关系,有什么不顺的,你冲我吧。”马云豹看到马云初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噌一下就火了:“马三妹,你别不识抬举。从前马余生在的时候有他护着你,现在可没人惯着你。”马云初只是冷冷地别了他一眼,说:“对你,不用余生哥哥。说吧,你想怎样?”马云豹受不了马云初一副不把他看在眼里的模样,忍不住一拳打在了马云初的门面上。后面刚刚赶来的周诸材一看不好连忙冲上去想替马云初挡住这一拳,还没冲到跟前却看到马云初单手摊开手掌,轻轻地把马云豹的这一拳挡住,然后反手擒住了马云豹的手腕,马云豹居然动弹不得。马云豹毫不意外马云初的身手,抬腿往马云初腰眼踹去,众人都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马云豹这一脚可是使出了十分力气,连周诸材这个外行的都看到了腿风,不禁替马云初担心起来。马云初把马云豹往前一送,马云豹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就这么简单粗暴地化解了他这一脚。马云豹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吃力地想撑着起来,一转头看到在一旁小椅子坐着的王祖珍,心中一转,有了个想法,朝着王祖珍滚了过去。正当马云豹朝着王祖珍伸出双手的时候,一张折叠小饭桌朝他飞了过来,砸到了他伸出的双手上。同时,马云初也奔到了王祖珍的面前,护在了她身前,马云初侧身一脚踩到了马云豹的手上,马云豹发出了痛苦的叫声。他恨恨地瞪着马云初,恶狠狠地威胁:“你总有离开村子的时候,等你离开了,总有这老太婆好受。”马云初听了,脚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马云豹强忍着痛,脸上笑得更加狰狞:“你要是把老太婆带走,你东头的先人牌位我会一个一个扔出祠堂,你爷爷马霭虢的坟头,我会亲手刨平。。。。。。”马云初没等他说完,又是一脚踹到了马云豹的脸上,他的下巴直接被踹脱臼,再也说不出话来。马云初这一脚用了几分蛮劲,直接把马云豹踹到了门边。马云初还想走过去再补上几脚,一个老妇挡在了马云豹的面前。马云初硬生生地收回了踹出去的脚,往后退了两步。挡在马云豹面前的老妇人正是马云豹的祖母,宋七奶奶。宋七奶奶气的颤颤巍巍地蹲了下去甩了马云豹两个巴掌,骂道:“畜生,一笔写不出两个马字,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不管东头还是西头,能进马家祠堂的都是你的长辈,怎敢这样放肆。”马云豹虽然为人蛮横凶狠,但是也是极有孝心的,要不也不会因为马国元的后事在村里大闹。尽管他对宋七奶奶的话并不认同,但是也不敢再造次了。宋七奶奶喝斥完马云豹之后转过身对马云初说:“三妹娃,你别把豹憨子的话放在心上,我保证,他刚刚就是放了个屁。我让他跟你道歉。”马云初冷冷看了宋七奶奶一眼,说:“如果是别人这么跟我这些话,我会让他有一百种死法,他完全没有半点机会再说第二句话。”宋七奶奶看着马云初阴冷的眼眸打了个冷颤,马云初说的话她没有半点怀疑。老头子在世的时候就跟她说过,马云初这个女娃心冷手辣能不惹她就不要去惹她,不小心惹了赶紧认怂,她虽然心冷手辣,但是她念旧,看在老一辈的交情份上不管什么事情都还能有几分挽回的余地。马云初看都不看躺在地上的马云豹一眼,只是淡淡地看着宋七奶奶说:“那就劳烦七奶奶多多教导一下豹兄弟了,云初近来脾气不是很好,有时候在长辈面前也收敛不住。”说完把院子里面有些凌乱的地面收拾了一下,就扶着王祖珍进去了屋里。马云豹从地上坐了起来,小声地对着宋七奶奶说:“啊媄,你可别听那个死丫头的,她就是头纸老虎,反正她都嫁出去了,还能管得到娘家老家的事?”宋七奶奶不想再看这个暴躁的孙子一眼,但是好歹还是念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指点他:“你刚才拎进来的两块砖头,你搬搬看。”马云豹伸手想去把地上的砖头拎起来,谁知手刚碰到砖头,那两块砖头一下就散碎开了。马云豹满脸疑惑,ww.kash.这。。。。。。他拿进来的时候可是好好的两块砖头呢。
周诸材也注意到了地上的两块砖头,刚才马云豹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那两块砖头可是货真价实。但是明明只是经过马云初的手而已。一想到这,周诸材看向马云初的目光有些难以言语,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是又改变了主意。看着带了老人回屋里的马云初,终究是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
马云初安顿好了王祖珍之后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子。此时的院子的其他人已经走了,只剩下随意地坐在院子的周诸材和站得笔直的马玉青。马云青见到了马云初之后笔直的腰身略微弯了下来。马云初看着眼前清秀的男孩总是有些失神。马云青长得和年少时的马余生是一模一样。他双颊瘦削,双眼清冽而有神,两条剑眉给这张清秀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少年英气。马玉青的鼻子长得像他母亲,秀挺而小巧,双唇纤薄,世人皆说这双唇是刻薄寡恩之相,只是马云初知道,马余生今生的宠爱都给了她了,所以每次看到跟马余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马云青,马云初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生离死别,这种距离会随着时间的消失更加遥远,更加模糊,模糊到马云初觉得自己快要遗忘了,遗忘了从前,遗忘了那些人,就好像所有的人和事都是前世,好像都是别人的故事。马云初真的害怕自己会有一天彻底地忘记了,将最爱她的哥哥忘记了。就算是淡忘也不行,有些人,就算记住的时候是刻骨的痛楚,但也不愿将他淡忘于时光的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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