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一个下巴留着青色胡茬的中年男人停下手里的活,将地上被劈成两半的木柴收拢成一堆,直起身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转过头问道:“阿爸,小墨他还有多久到?”
离他四五步远的地方,有一白发白须的老翁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老翁抬起眼皮,望向山坡之外,那里有一汪大湖,碧波荡漾。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不来就好了。”
中年男人抿着嘴,摸摸下巴,眼中如深秋的潭水沧沉中带着忧虑。他上前几步,俯身捡起地上灰鼠绒毯子的一角,往上拉了拉,重新盖住这位已年过古希的老人的身子。
“入秋了,别着凉,上次风寒许久才好。”中年男人说道。
老翁笑笑,脸上的褶子皱起来,“你越来越婆妈了。”
中年男人并不作答,转身回去继续劈柴。
老翁伴在一声声柴裂的“辟喀辟喀”里,晃晃悠悠地阖了眼。一只肥胖的田园猫一直趴在老翁脚边,它抬头瞧了瞧老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揣着两只前脚,也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声响亮的雁鸣划开高天,
醒来伸手去摸旁边的案几,喝了一口一直温热的茶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阿诚,你今年有三十几了?”
那个被叫做阿诚的中年男人停下动作,回头看老翁,回答道:“三十四。”
老翁将茶杯放回去,白瓷杯盏与理石几面相碰发出“叮当”一声轻响。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都三十几年了。”老翁感慨了一声,又阖目休息。
三十年前……
清晨,金陵李彬府。
在东面的厅堂里,一个五岁的小男孩用完早饭,接过仆役递来的茶漱了口,吐进铜盆里,从凳子上跳下来。
“今天也要去先生那么?”一年轻妇人从门外走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小男孩点点头。
年轻妇人满脸忧愁地说:“外面这几日乱得很,要不就先在家里待上两天吧,。”
男孩仰起小脸,甜甜地笑着说:“没事的姨娘,有赵长随跟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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