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青帮号称十八堂口,七十二香会,六万帮众。自掌舵老头子之下,每一散人统领一堂口,每一香主统领一香会。。。。。上下有别,尊卑有序,这就是规矩。
青帮自大清雍正年间兴起,尊达摩祖师为祖师爷。每逢月末,各香会的人要在香主的带领下上香祭拜祖师爷。这也是规矩。
今天是月底最后一天,我在警署里领了这个月的关饷,向胖老王请了半天假,回到家换上一身蓝布长袍,赶去闸北南门香会上香。
青帮香会的人数不等,大香会有数千之众,小香会几百人。我所属的闸北区白虎堂下南门香会不大不小,倒也有一千多弟兄。
南门香会在闸北西区的一座三层酒楼上。酒楼名曰鸿宾楼。平日里,形形色色的人穿梭于鸿宾楼中。这些人里,有掮客、骗子手、人贩子、烟贩子。。。。。。偏门里的各色生意,往往都是在这座鸿宾楼中谈成。
一到了月底最后一天,鸿宾楼要关张。能进鸿宾楼的人,只有青帮中人。南门香会的香主,要带着手下帮众上香拜祖师爷。
我踱着步子来到鸿宾楼前。鸿宾楼的周围,已经站满了身穿蓝布长袍的青帮弟兄。
一个瘦小的人影从人群里钻出来,来到我身前。
“阿恒,你可来了!等你半天了!”。
说话的叫栗昊,我在闸北从小的发小玩伴。他老爹开了一家药店,算是个小财主。他爹也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他送进青帮。
栗昊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眼里从小就透着一股机灵劲。
“阿昊,最近怎么都见不到你了?”我笑着说。
“别提了,我老爹最近在捣鼓西药生意,把我派到公共租界进药了。”栗昊回答说。
栗昊所说的公共租界,和闸北区仅仅隔了一条吴淞江。闸北区是上海穷人的地界,南面的租界却是上海有钱有势人的天下。虽然只是一江之隔,两地人的生活却是天地之别。
“我说呢,原来是去租界长见识了。”我朝栗昊说。
我跟栗昊正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这话,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
“青帮白闸北区白虎堂下南门香会香主到!青帮弟兄,噤声行礼了!”
几十名壮汉簇拥着一辆黄包车,慢悠悠的朝着鸿宾楼驶来。黄包车上,坐着一个身穿蓝西装,头戴礼帽的中年汉子。这人便是我们南门香会的香主,陶晓江。
黄包车周围的几十名壮汉,是这位陶香主的保镖。
青帮一个堂口下面一个香会的香主出行,便有如此派头。这就是上海,青帮的天下!
鸿宾楼前的上千青帮帮众,都是一色的蓝色长袍打扮。香主驾到,上千人齐刷刷的撩起长袍的前襟,跪在地上。
黄包车停在鸿宾楼门口,陶香主走下车来,说道:“弟兄们都来了?免礼进楼吧!”
又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香主有令!入楼上香!诸弟兄,起!”
上千青帮弟兄们,齐刷刷的站身。陶香主走在前面,上千弟兄跟在他身后,走进鸿宾楼。
我和栗昊跟着人流,进到鸿宾楼中。
栗昊小声跟我说:“咱们陶香主最近在公共租界做起了大烟生意,发了大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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